别说?是和他们接话?了,他连听都?没太能?听懂。
北朝的两?位使臣俱都?会意,露出了淡淡的笑。
此次接待北朝使臣的事宜是由临渊王全权负责,可他以为只要安排好住宿吃喝行就足够了,带他们欣赏一番他们南朝的文化景致不就成了。
谁承想,北朝来的使臣里,有一位,是北朝的太子太傅。
比文人还要文人,不止才华横溢,动不动就说?些他听不懂的话?。
临渊王坐在这里,一时如坐针毡,扯开话?题道?:“听闻沈老先生的书画一绝,可谓是千金难求,不知此次前来可带了书画来?”
北朝太子太傅沈千倾,已过知天命之年,发?间?偶有霜白,他虽生的一副慈和神色,为人却极为倨傲,尤其是对于他的书画,向?来是眼高于顶,他轻笑:“老夫是带了几幅书画要送给你?们南朝的陛下,”说?到这里,他叹了叹:“只可惜,未听闻你?们南朝有哪位书画大家,老夫还想与人探讨一二?。”
他神色间?很是遗憾,临渊王神色变了又变,他一直就想不明白,不就是一幅画吗?画鸡像鸡,画狗像狗不就是了?哪那么多讲究。
这闲话?,实在是闲不下去。
临渊王给身旁的内侍示意一眼,内侍匆匆去了,临渊王又与沈千倾道?:“不知沈老先生可收过弟子?”
沈千倾看了他一眼,抬手拿起杯盏用了口茶,索性与临渊王说?些诗词书画他也?不懂,就与他说?道?:“早些年是收过一个学生,不过,她?已经不在了。”
沈千倾眸中闪过伤愁:“如今,已断了收学生的心思?。”
临渊王看出了几许他的情绪,道?:“师生一场,也?是缘分。”
沈千倾对他笑了笑。
片刻后,裴砚和谢玄烨一道?来了御花园,下了早朝后,谢玄烨就未离开,适才正在殿中与裴砚商议朝政,内侍就匆匆跑过来了。
裴砚闻言哈哈大笑,对谢玄烨道?:“朕那皇叔只会拿刀杀人,哪会陪人作诗作画,慕之,咱们去瞧瞧。”
谢玄烨和裴砚在凉亭下落座,临渊王虽看不惯谢玄烨,却也?只能?陪着笑脸,在一旁听着他们这些士族子弟与人侃侃而谈。
他只能?在心里暗骂。
谢玄烨对于沈千倾并不陌生。
他的私藏里,便有他的画作。
沈千倾虽也?听过谢氏三公?子的名讳,知他不止在朝中有所作为,还是建康士族公?子之首,被人称为江左才子。
可他为人倨傲,在书画一事上向?来追求完美。
未曾见过谢玄烨的书画之前,他对谢玄烨的声望不予可否。
不过,他此次前来南朝,也?是为了交流文化。
与裴砚和谢玄烨在凉亭里探讨许久后,他看向?谢玄烨:“常听闻谢三公?子才华横溢,名动江左的江老先生还是公?子的老师,不知可否瞧上一眼谢三公?子的画作?”
谢玄烨对他颔首,神色谦谨道?:“世人所言,多夸大其词,不及老师万一,晚些时候我让人送去先生居所,还望先生指点一二?。”
谢玄烨太过谦逊,裴砚在一旁笑道?:“慕之,朕记得去岁去你?府上,在你?书房里见过一副寒江泛舟图,可谓是惟妙惟肖,看的朕不觉入了那景中,甚至心生惆怅。”
裴砚看向?沈千倾:“作画引情,那副寒江泛舟图,虽寥寥几笔,简单勾勒,却引人入胜,勾人心绪。”
未等沈千倾应话?,谢玄烨开口道?:“陛下谬赞臣了,那幅画不过是闲暇时随手而作,不值得一提。”
君臣二?人,如此言说?,倒让沈千倾起了好奇心,对谢玄烨道?:“既然你?们陛下如此称赞,不知可有幸随谢三公?子去府上瞧上一眼?”
谢玄烨眸底闪过一抹不可察的情绪,薄唇勾笑,神色平和道?:“自是可以。”
——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行至谢府大院门前,谢玄烨和沈千倾进了朝暮院,沈千倾开口道?:“老夫来之前,忠勇侯曾拖老夫问候谢三公?子。”他话?落,往谢玄烨手中塞了一封书信。
谢玄烨收进袖中,语气平和:“忠勇侯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