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轻笑,在他肩头亲腻的说道,「闻闻你的味道罢了,怎麽?这也不许?」
刺龙脸红起来,便沙哑著声音说道,「闻便闻了,问我做什麽。」
白狐便搂紧了他,鼻尖也碰在他的後颈上,闭起了眼,喃喃的说,「我们便仍如旧时一般,搂抱著安睡,不好麽?」
刺龙抱怨道,「你不嫌冷,我还怕冻死哩。」
白狐呵呵的低声笑著,一下下的亲著他的後背和肩头。
刺龙被他偷亲,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只觉得心底发颤,倒好像中了什麽邪术一般。只是他刚要发火,看向四周,才惊觉他两个不知何时已回到洞中,怔了一下,便说,「这法术倒有趣,不如你也教我。」
白狐不想他说出这话来,面露为难之色,却很快的掩饰了下去,笑著说,「好,等过几日仔细的教你。」
刺龙定神看他,心中却想,我把狐珠偷偷的还了他,出长白山去便是。若是会了这样的法术,转瞬间便去了远处,那时候我就是死了,他也不能知晓。
白狐见他出神,便去亲他的耳垂,一面低声说道,「你在想哪个?」
刺龙便笑著说,「想你怎麽这样藏私,都不肯教我?」
白狐神色却郑重起来,伸手搂紧他,低声的说,「你要学什麽?只要你说,我都一一的教会了你可好?」
刺龙听著便难受起来,心想,他若是不怕那天雷劫,又何必说这样好像要永世分离的话?
刺龙到底舍不得他,便开口问道,「你当初为了什麽要修仙呢?」
白狐微微的笑,说,「傻子,原来你都不知道。并不是我想要做那神仙。」
刺龙哦了一声,还有些疑惑,便说,「那你口口声声同我说升仙。」
白狐无奈的笑笑,这才同他说道,「天上便有人专司此事的。但凡做了妖怪,修到了法力,便有劫难试炼,但凡熬得过去,便可升仙,若是撑不过去,便是死路一条。这劫难来与不来,却不由得我。」
刺龙心里一沉,便想,若果真如此,哪里有他说得那样容易,必是凶险异常的。不然何等的妖怪都升了仙,天上岂不是要大乱?
白狐却又说道,「只因我是天生的九尾,这一日便来得快些,天雷罢了,也不过如此而已。你只等著恭贺我便是了。」
刺龙心里已不信他这番谎话,却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问他道,「既然如此,你升仙之後还下得来麽?」
白狐转过眼去,并不看他,只说,「怕是不如今日一般的自在。」
刺龙不能再与他多说下去,便扯过锦被,装作困倦一般的同他说道,「便是不来看我了?不必多说了,早些睡罢。」
白狐在他身後慢慢的将他搂紧,就彷佛怕他不见了一般的搂在怀里,轻声的说,「我升仙去,便只剩你一个,不要总是逞强,一时之气要忍,不要与人争斗。你一个住在山里,也不要挑拣,果腹保命才是最要紧的……」
刺龙心里难过,又觉恼恨,想,还说这些做什麽,难道你没命了,我还有脸拿著你的狐珠活在这世上不成麽?却不能露出丝毫,便故意装作不耐烦的样子打断他道,「知道了,怎麽这样罗嗦?」
白狐见他双眼紧闭,彷佛累极了的样子,便也闭口不言。两人各怀心事躺在那里,都在等著对方安睡不醒之时。
等到半夜之时,白狐便在心中默念咒语,在刺龙身上使起幻术来。指尖轻轻点在刺龙的眉心,便忍不住要去看那幻境,果然看到刺龙取出狐珠,就朝他心口里安放。
白狐怔怔的在那里看著,心里不免要想,他果然便是这个脾气,却又有些恼恨,想,真是个傻子。
他紧紧的看著那幻境,眼看著刺龙把狐珠还回之後,便要离开长白山,越发的恼怒起来,只是心中不免庆幸,若不是与青銮换了狐珠,他还真不知要拿刺龙如何才好。
他心里也明白,天劫将至,他便是狐珠完好,也只怕难以安然渡过,如今只剩得半颗,性命必然难保,更不要想升仙了。
白狐看著刺龙在睡梦里皱紧了眉头,便忍不住伸手将他眉头抚平。
那时夜已深沉,只有林风低低吹过,那种自远处缓缓传来,彷佛海浪一般的沙沙声,在寂寂的夜里听来格外的清晰。
白狐将刺龙化出原形来,一言不发的紧抱在怀里,温柔的抚摸著,丝毫也不舍得放开。
天劫将来之际,青銮果然依约而来。看到他衣衫不整,只是将刺龙搂在怀里出神,便微微皱眉,上前一步,开口说道,「陛下,你留他在这里,难道就不怕他为天雷所伤麽?」
白狐轻轻垂眼,说,「我再看他一眼吧。」
青銮便不再做声。
白狐将刺龙轻轻抱起,似悲又似喜,喃喃的低声说道,「我对他使了幻术,教他以为是我升了仙,又送了狐珠给他保命,这样他便是离了长白山也不会疑心。」
青銮见他仍旧不肯离去,也有些焦急,便又劝说道,「陛下既已打算周全,何不尽快将他送走?须知这幻境伤神,实在不该这时候施与。」
白狐微微点头,青銮见他魂不守舍,也有些著恼起来,又问,「陛下这几日究竟有没有好好的歇息?」
白狐终於定神看他,青銮被他直视,竟然有些不敢相对,白狐看他片刻,才淡淡的说道,「我这就送他下山,稍後便回来。」
青銮见他离去,便在这石洞里等他回来,在洞中慢慢的走动,看著这里倒布置得有些像那宫中,便也露出笑意,只是站在那床榻旁时,看那锦被上有几根白色的毛发,便捻了起来,在眼前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