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况从善如流,将草人拿了过来揣进袖里暗兜,道:“要严某贴上自己的生辰八字,每日替你扎上三次么。”
“当然……如果你有这个闲心的话。”得知严况不会被自己牵连上路,程如一心下轻松不少,贫嘴过后想起什么,又轻声唤人。
“严况。”
“你说。”
程如一侧头道:“我好奇一件事有段时间了,你衣裳究竟有几个暗兜?这么能装?”
严况闻言阖眸道:“这么好奇?不若你自己扒开看看。”
“倒也不用……”程如一缩了缩脖子,他哪里敢去对阎王动手动脚拉拉扯扯。
严况故意打趣道:“我浑身上下藏满了暗器毒药。靠着我这么近,你可要小心了。”
程如一闻言立时挣扎着爬了起来,严况却伸手搭着他腰往后一带,叫人又跌回自己怀里。程如一心下暗骂一句,翻了个白眼不再乱动了。
“才知道怕,晚了。”严况道:“后悔当初费尽心思在城门堵我了吧。”
程如一不服气道:“从哪儿论的……浑身毒药的阎王大人,我是怕我一不小心压着哪儿了,你淬毒的暗器就扎到自己身上了,我为你着想也不行?”
“你自身难保,还为我着想,怪哉。”严况阖眸,向后一倚。
……
次日,程如一久违的来到大理狱的前厅。不同于镇抚司,大理狱处处一片漆黑,想来是与掌事者喜好有关。
回想起镇抚司前厅的灯火通明,程如一不由笑了笑,心道严况他还是不喜欢太黑。
程如一被狱卒押送着去问话,牢房到前厅这一路,他掌心始终紧紧捏着。
回想昨晚睡前,他一直缠着追问严况身上到底有几个暗兜。
严况拗不过他,只好无奈道了声:“好吧。”随即拉起程如一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拍了拍——
“这里。”
说罢,严况又牵着他手,顺着自己肩胛往下,依次拍过衣袖、腰间。
程如一随他动作数着:“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七……严大官人,怎么是单数?”
“靴子里还有。”严况松开他的手,指尖点了点自身鞋底。
程如一不可思议道:“多谢官人解惑……原来鞋底厚些,是有这般妙用。”
“里面装着自绝的毒药。”
程如一不由想起严况在“用药”这件事上的花样,不由感慨对方到底是阎王还是药王,也好奇道:“这是镇抚司的规矩,还是严官人的习惯?”
严况似是思索了片刻,道:“出任务前便取出毒药压在舌下,倘若办案途中不慎落入敌手,需当机立断。这还是我刚入司里时,带我的老军头教给我的。”
程如一微微皱了皱眉头。开始有些明白,为何生死在他口中,总是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了。
原来风光背后,是生死看淡,亦或是不由自主?
思及此,程如一又踌躇着开口:“那你、你……”
严况道:“大抵是七八年前,有过那么一次,不慎落进了水冦手里,但我没守规矩。”
他迟疑了一下,仍道:“那时候,我还有事没做,还不想死。”
程如一心道他还真是知道自己想问什么,于是又试探着看向他:“那你……”
严况坦然道:“没做完,没机会,别再问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