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信也,他想给她一个承诺,但轻诺必寡信,他想再等等。
他其实试探过老师的意思,老师并没有给他什么答案,只说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不可轻易许人,定要找个待她好,能护着她,又有前途的君子,当然最重要是她喜欢。
他其实不太担心她的喜欢,他担心的是自己的前途。
他不能有什么前途。
魏慎自然不担心前途,这世上没有比太子更有前途的男子了,但他感觉乐恒把他当成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许是俩人前后脚出生的缘故,打相识起就十分亲切,但亲切过了头也很麻烦。
乐恒很多事不会告诉沈天山,只会告诉魏慎,起初他还觉得一定是因为自己更特别。后来才发现,男女之间,有些秘密是一种情趣,而坦诚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残忍。
他投其所好送她名匠打造的弓箭,送她枣红色的千里马,她果真很喜欢,侍卫回禀,乐恒和沈天山练了一上午射箭,至傍晚,俩人遣回了车夫,乐恒骑在那匹千里马上,沈天山走在前面牵着缰绳,慢悠悠地闲逛着回城,听说他那好不容易驯服的烈马一路温顺又怡然,甩着泛着光的柔顺尾巴,乖乖被牵着,步态轻浮。
魏慎眼前一黑。
年纪越大,出宫的机会反而少了,坊间偶有传言沈乐两家喜事将近,他烦闷非常,却寻不着出宫的由头。
“我听闻老师府上要有喜事?”
“小女尚未及笄,老夫可舍不得。”乐观颐说。
魏慎这才缓过来一些。
隔壁三皇子的亲事定了五月初三,皇帝挥挥手准他出宫建府。
婚宴当日,魏慎时隔三个月见到乐恒。
不知何时起,少女脸上的稚气已散,在这一片花团锦簇之中仍明艳得十分突出,还是一身粉色衣衫,却有哪里不一样。
她腰上用青绿色的丝绦系了块玉,打结处还点缀了三颗红豆大小的南红,格外惹眼。
此时她正侧身同沈天山说话,手里就一直把玩着那枚玉,不知道沈天山说了什么,她突然笑起来,用手轻轻打了沈天山的胳膊一下。
“殿下可是也觉得那二人十分般配?”一旁有不知哪家的闺秀前来攀谈。
“他们……这样,多久了?”魏慎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嗯……从敏王府的兰花宴起,约摸一年了吧。”
“当众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听说俩人一起长大的,好事将近了,倒也不奇怪。”
“我问过太傅了,他说并无此事。”
女子用扇子捂嘴惊讶道:“那确实有些出格了。”
“阿恒就是这样,从小没什么规矩,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收收性子了,我得同老师说说。”魏慎冷冷地说道。
宴席上人很多,不少竖着耳朵偷听的人。这话传出去,传着传着,才五六天的功夫就莫名其妙出了两个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