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她狠狠掐了一把自己,傻站着当然是错误的,可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她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她甚至想不起来一个攻击咒语。而没有多少时间让她思考了,德思礼家传来一阵短暂而暴力的声响后,一个细小的哭声响了起来,戴兜帽的巫师似乎击晕了德思礼一家,“快走!埃弗里!”两人从大门奔出,其中一个大喊:“到手了!”,远远望去,他的腋下夹着小小的、不断挣扎着的——
不!不不不!——
赫奇帕奇的头脑像是被针扎一般,她无声地在心里喊叫,魔力像是水似的蔓延开来。那两名巫师猛地顿住,才发现同类的气息近在眼前,然而他们还没有判断出斯黛拉的方向,女孩已经出手,她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獾,毫不犹豫地指向抱着哈利的那个:“昏昏倒地!”
那人猝不及防,被女该击昏在一边,这几乎是斯黛拉最成功的一次昏迷咒;哈利被摔在她身边,他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惊惧地看着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切。
“躲起来!哈利!躲起来!”斯黛拉嘶哑着嗓子,她终于看清来人的面孔,他带着银质面具,高大的兜帽隐藏了他所有个人特质,赫奇帕奇迫使自己不要软倒在地:“回去!”她的嗓音几乎变调:“回屋子里!哈利!”
是食死徒。
斯黛拉浑身颤抖,但哈利显然是吓坏了,他凭直觉选择了斯黛拉,几乎连滚带爬到了女孩身边,紧紧揪住她的衣角。
那人看了看眼前的情况,观察了一会儿才发现这里只有斯黛拉一个人后,他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一点,“废物。”他踢了被击昏的那一个,语调阴沉:“把那孩子给我,我放你一条活路。”
斯黛拉一言不发,但另一只手护着男孩的脑袋,她知道自己刚刚只是打得他们措手不及,事实上她根本不是食死徒的对手。但是不管怎么说,斯黛拉咬住牙:必须拖延一段时间,邓布利多一定有安排,她提醒过的——
对方似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他需要尽快完成主人交给他的任务。男人不耐烦地向她甩出一道亮蓝色的光,斯黛拉几乎是狼狈地抱着哈利就地一滚:“障碍重重!”
男人躲开了,但同时反抗也激怒了他:“愚蠢的婆娘——粉身碎骨!速速禁锢!”
咒语贴着斯黛拉的头皮飞了过去,然而不断有新的咒语又打了过来,斯黛拉最后一秒念出了盔甲咒弹开了恶咒,食死徒故意集火她的腿部,几道无声咒穿过她的身体。斯黛拉几乎疼晕过去,她跌坐在地,小腿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扭曲着,巨大的压力震得她口腔泛出血沫,身后椅子被炸飞了,碎片割伤了她,哈利吓得忘记了哭。这完全不是对战,而是碾压——他们之间的等级差得太多。
“我没有闲情跟你打。”食死徒看着恐惧但仍旧固执将男孩死死压在胸前的赫奇帕奇,他变得不耐烦:“不知好歹,魂魄——”
不行,不行。斯黛拉要绝望了,她拖延不到救兵,但至少哈利得——
“魂魄出——”
“吼——!”
巨大的吼叫从不远处传了过来,在傍晚夜色的掩护下,有什么踩在落叶上向他们奔来,那东西速度非常快,践踏松枝和泥土的声音立刻出现在耳边,食死徒猛然把魔杖指向一边,嘴里的咒语还没有念出,一只体型不容小觑的庞然大物从斯黛拉身边的灌木丛里高高跃起,几乎遮蔽了女孩的视线,地上的两个人惊恐地看着那怪物直接扑倒食死徒的身上。
男人惨叫一声,一股血气冲散在空气里,他嘴里大声咒骂着,一人一兽粗暴地撕打在一起,血的味道不断变浓,食死徒伸出胳膊费力将魔杖对准那只怪物的头部,他刚要大声施咒,斯黛拉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尖叫着给了他一个缴械咒。
她成功了,失去武器的食死徒哀哀叫了起来,那只野兽给了他一掌,将他打昏了过去。
太阳全部落了下去,战争好似告一段落。斯黛拉满脸是灰,她的腿折断了,额头也碰伤,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胳膊上被划开好几道,淌着鲜血;那只动物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嗜血的目光凌厉地射向他们,赫奇帕奇的手指深深扣住哈利的肩膀,几乎快要晕了过去。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狗,或者是狼,黑色的皮毛像一匹缎子,健硕的肌肉贴在它的四肢和躯干上,走过来时像海浪一般起伏,两只灰色的眼睛在女贞路的路灯下几乎发亮,它“猢”地一声,甩了甩尾巴朝斯黛拉走来。
“不,别——”女孩掉着眼泪,她已经没办法再跑了,哈利吓晕在她怀里,斯黛拉紧紧抱着孩子小小的身躯,她用尽全力抬起手,魔杖尖发着抖。
那大狗越来越近,女孩嘴里混出咸涩的血沫:“不。”她轻声说,绷紧到极致的理智快要断线,斯黛拉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速速——”
啪。
清脆的声音在夜晚宁静的街道上格外明显,女孩裸露的手腕上感受到属于人类皮肤的触感,一只干燥冰冷的手扣住了斯黛拉的胳膊,轻轻带着魔杖压了下去。
“是我。”她听见一个熟悉到这辈子都忘不掉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和不可忽视的安抚:“是我,布莱克。”
斯黛拉设想过在各种情况下再见到他,没有一种是像今天这样狼狈不堪的,她仰着脏兮兮的脸,恍如隔世地看着眼前变化颇多甚至有些不认识的男人,但紧绷的神经率先为她选择,大脑释放出安全的信号。
他来了——斯黛拉想,疼痛回归全身,然后彻底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