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克停下工作,伸手把毛巾扯了下来,仿佛在认罪思索着:“你问倒我了。”他皱起眉:“说实话,我觉得守护神咒难在回忆,如果找对了回忆,释放咒语不是特别困难——”
斯黛拉沉默了,她看着自己一堆笔记,觉得自己问错了人。
“这可不公平,大脚板。”另一个声音轻快地响起,卢平和他一起挤在沙发上,他朝斯黛拉打了个招呼,哈利看见了,也兴奋地朝他挥手:“你也好,哈利——说到守护神,我的建议是,你找到的那种回忆所带来的正面情绪必须强烈到你能够完全抵御所有痛苦,而且我认为这种回忆至今仍旧能够给你带来快乐,这一点非常重要。”
卢平一向是个好老师,在之前的训练中斯黛拉已经充分地认识到了这一点,于是她拿出笔记本,但卢平打断了她。
“不用记,笔记只是辅助,但魔力的释放对于巫师来说应该如同呼吸一样自然。”?褐发的巫师微笑道:“我们之所以说守护神咒必须是回忆,是因为想象出来的快乐终究是虚假的,那么沿着这条逻辑,太过遥远的回忆也不适用,比方说小时候得到想要的东西时一定是非常快乐的,但现在看来就不会那么兴奋,因为你已经无法对那个时候的自己感同身受。”他说:“所以我刚刚也说,这份回忆至今仍旧能够让你情绪高昂,能抵过未来发生的其他消极影响--西里斯。”狼人突然发问:“你的回忆是什么?”
“我吗?”布莱克想了想:“其实是有变动的,小时候是分到格兰芬多,比起快乐,报复的快感可能更多——大一点儿是我离家出走跑去跟詹姆一起住——”他眼睛里闪着怀念:“然后是他们结婚,哈利出生——这么想的话,越到后来,这些回忆其实只是帮助你开启情绪的钥匙,里面的内容反而不大重要。”
“没错,格兰芬多加十分。”几个人一起笑了起来,卢平继续道:“所以你可以认真筛查一下,有哪些瞬间你现在想起来仍旧快乐,甚至是浑身颤抖。”
斯黛拉“啊”地应了一声,沮丧地低下头:“看来收到霍格沃茨入学通知还不够。”
“已经是很好的回忆了,我相信大部分麻瓜巫师都会选择这个作为开启钥匙。”卢平温和道:“但一定还有更重要的、更让你无法拒绝的——现在。”
狼人竖起一根手指:“把房间灯光调暗,闭上眼睛——很好,姑娘,做几个深呼吸,这有助于冥想——”
斯黛拉听话地放松了身体,她在昏黄的灯光下随着格兰芬多平和的声音和循循善诱的语句努力追寻,那些潜藏在回忆深处的未知,她想也许是母亲的怀抱,是赫奇帕奇休息室的生日,是莉莉的红色头发,是哈利的笑脸,是邓布利多在魔法部电梯里苍老而欣慰的声线——
哈德温小姐,西里斯确实是被冤枉的。
斯黛拉脑子里如同过电一般,心脏忽然不受控地剧烈跳动,无措得像是那个时候魔法部电梯里接触不良的灯。她猛地睁开眼睛,不相信自己居然为此而感到战栗,脆弱来不及从焦糖色的眼里消失,双面镜的另一边灯火通明,她径直对上男人那双认真而关心的眼睛。
斯黛拉不知道如何说的晚安,如何扣下的双面镜,她在暗角里发呆,哈利捏着她的衣角将睡未睡,深夜降临,暮色已经完全四合。
她在茫茫大海里找到的极乐,原来是西里斯·布莱克得到自由的那一刻。
现在想起来,那都是不是能用快乐形容的程度,而是灵魂被敲击而产生的灼热感,甚至疼痛。
“——这些都是我们需要破解的。”布莱克把桌面上的东西草草拢在一起,翻了几页古代如尼文翻译对照表:“梅林,这本野史翻译过来说,拉文克劳的冠冕最后被放在一只马的洞里……什么?”
“eihwaz是紫衫的意思,ehwaz才是马。”卢平侧过身子认真辨认了一会:“是被放在一颗紫衫的洞里——”
“如果可信的话,我到哪儿去找这棵紫衫?”布莱克呯地把书合起来:“将近一千年的传说……”
“我相信历史被记录下来不是无凭无据的。”卢平说:“偏差、掩盖,但一定会有真相。”
“也许吧,我休息一下。”男人嘟囔着,他伸了个懒腰把书放在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圆形的植物,用刻刀专心雕了起来。
“未成熟的跳跳球茎?”卢平百忙之中瞅了一眼:“做什么的?”
“给哈利雕个小飞贼。”男人吹了吹果实上的浮皮,向他展示未完工的花纹,那小东西在布莱克手掌里跳了跳:“你见过他骑扫帚俯冲的样子了吗?真像个找球手。”
“可詹姆是个追球手。”狼人仿佛想到什么:“我记得他第一次输给斯莱特林,气得一晚上没出寝室的门——”
“因为那次斯内普跟莉莉坐在一起看比赛,要知道莉莉一向是不太喜欢这种竞技,詹姆邀请她好几次她都推脱要看书。”布莱克停下手里的活计,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她好不容易来一趟,居然是陪斯内普,自己还输了——噢,可怜的14岁小叉子。”
两个人放松地聊了一会往事,“说起斯内普,你最近好像不怎么找他的茬了。”卢平也伸了个懒腰:“前天去霍格沃茨找他要解毒剂的时候,你可是一个字儿都没多讲,我看他都被你搞懵了。”
“不被我骂他还不自在了——”格兰芬多嗤笑一声:“我只是突然觉得没必要跟他浪费口舌,总是这样邓布利多也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