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北当时就躺李越格旁边的病床,两人相看两相厌,谁都没说话,唯一的煎熬就是姚婉然每次送吃的来,好吃的必定先给李越格,忍了好几天没忍住,头上还缠着纱布地爬李越格床上又把人揍了一顿。
不过结局比较惨淡,李越格称霸那条街多年,要把他收拾了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件事情过去后两人再在路上遇到后也能认出对方了,李一北天天受姚婉然那套教育方式熏陶,走路都目不斜视,背着个小书包,白净漂亮的小脸上尽是让人讨厌的高傲冷漠,李越格第一次发现还有人会用这种态度对他,内心不屑,但是又忍不住上去招惹。
初中时两人终于混到了一个班,大概因为周围都是陌生脸孔的缘故,两个人逆向思维地坐到一桌去,新仇旧恨暂时抛一边,晚自习时两颗脑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上楼的时候许肖廷注意到他手里拎着的礼物,开玩笑,“哥们儿之间还兴送礼呢?那我这么空着手不是太突兀了?”
“不是我,是我妈送给白阿姨的一点礼物。”
许肖廷是李越格的死党之一,但是私底下两人基本上没什么往来,像这样偶然凑到一起,话题也热络不起来。
来开门的是李越格家的保姆,年纪挺轻,就是长相很寡淡,属于即使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也不太有存在感的人。客厅里有男人大声说笑的声音,听上去挺热闹。
保姆接了李一北手里的东西,让到边上礼貌地请他们进门。
转过玄关就看到了客厅里的人,坐在中间眉眼俊朗的男人是李越格的父亲李名岑,夹着一只烟谈笑的样子让人想到“指点江山”这个词。李名岑是个厉害人物,官场波涛诡谲,很多人宦海沉浮,大起大落,像他这种十数年如一日稳妥地步步高升的人,不管外面传说如何,总能让人发自心底地敬畏。
客厅里还有几个男人,李一北只认出其中一个是孜遥市的副市长孙邵文,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每次李越格闯了什么祸,不用惊动他父亲,孙邵文就把一切漂亮地摆平了,发展到后来,几乎成了李越格的心腹。作为回报,是他在官场上的平步青云。
李越格身边的这种人多了去了,不管你准备怎样低调普通,总有人围在你的身边,在你跌倒时身先士卒地去搀扶,用糖衣炮弹和花花世界来诱惑你,享受特权圈出来的另一个世界。
李越格从小就生活在这个小圈子里,甚至都不用别人来引诱,就能理所当然地消受那种与众不同。少年的时候他总是对这样的李越格嘲讽不屑,后来却还是心安理得地享受创造出的物质生活。
年少轻狂,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叔叔好。”两个人朝李名岑打招呼,礼貌地向其他人也笑笑。
“李越格在楼上,上去找他玩吧。”李名岑笑着朝他们摆摆手,像很多政治家一样,有着多面人格,这个时候就像个普通家长对待自己儿子的朋友一样,亲切和蔼,一点距离都没有。事实上,他只见过他们几次,而且没留下过什么深刻印象。
一楼是会客的正厅,装修的简洁大气,二楼风格就完全不一样,很现代也很细腻,不算奢侈,就是感觉每个细节都很用心,灯光和装饰都很有家的气氛。
客厅里只有李越格他妈和姐姐李卿岚,聊着天在看电视呢。
“白阿姨、卿岚姐。”时隔多年,这样的称呼脱口而出,感觉还是有点违和,很容易想起前世那些不愉快的过往。这个时候才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来找虐的,既然都过了十年,自觉没什么可恨了,何必又抽丝剥茧一点点想起来呢。
这样想着,脸上的表情就冷淡得有些冷漠,李卿岚没注意他的表情,她的视线在许肖廷身上,“不是天天都在忙么,怎么今天有空上我家了?”
“哟,大小姐,我忙半个月还不许闲一天么?”
许肖廷和比他们大一岁,和李卿岚关系不错,两个人很自然地开玩笑。
李越格的妈妈叫白恬,没有姚婉然端庄秀丽的气质,但是个妖娆美人,一双眼睛很有异域风情,尤其妩媚,画一点浅妆都会给人艳丽的感觉,是人们常形容的那种狐狸精长相,妖冶的过于风尘。李卿岚和李越格都遗传了她这双眼睛,唯一的区别李越格和妩媚完全没什么关系,只是笑的时候会显得很邪气。
李卿岚除了眼睛像李母,脸蛋长的也不错,是个第一眼会让人惊艳的美女,只是性格很难相处,既没遗传到李名岑的城府,也没学到白恬的做人,只会满世界嘲哳她的公主病。他在前世就对这个女人敬而远之,现在除了积累的恶感,不可能再有其他新鲜感觉。
李越格这个时候才从自己房间出来,似乎在睡觉,关门的时候一只手还在扣衬衫扣子。因为白恬还在身边,许肖廷也不敢像私下那样开过分的玩笑,朝李越格眨眨眼,心照不宣地调侃。
李越格没理他,在李一北身边坐下,转过脸来看他,“我早上还打你家电话呢,没人接,你出去了?”
两个人挨的很近,李一北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香味,开着的领口露着平直的锁骨,锁骨下的一片皮肤隐约有牙齿的痕迹。
李一北看他一眼,李越格心领神会地扣上一个第二个扣子。
“可能遇到我出去买早点的时候了,有事?”李一北问,声音低低浅浅,有点故意的成分。也许是李越格身上的味道作祟,也或想起了昨天晚上那场激烈的交欢,总是忍不住想要挑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