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颐把水递过去,“这是饿到了?”
“有时候忙会赶不上吃饭。”
“你做兼职好像太拼命了,你要不要试试家教?我这里做着几份,学校名气大的话待遇很不错的。”
“家教就算了,我高考那成绩也就是运气,真要去教别人,估计面试都过不了,而且家教占用的时间也不少,下来还要备课和准备,我抽不出时间来。”
“你现在很缺钱?”邵颐一直觉得李一北家庭条件不错,没道理这么拼命攒钱。
这句话许肖廷当时也问过,李一北用同一句话回答,“钱多总没什么坏处。”
“嗯?不做不食烟火的王子了?”邵颐咬着一根面,偏着一点头微笑。
李一北撇他一眼,“这才多久还学会贫嘴了?要不要骂句脏话来我听听?”
“没有那个语境。”
李一北挺乐呵地笑了一笑,“清华还真是造人才的地方。”
下午邵颐有个英语辩论赛,李一北混在观众里当了回嘉宾,杵着下巴看台上挺拔端正的邵颐。
看得出邵颐在学校里过的不错,镇静地站在台上用一口流利英语侃侃而言的样子非常的耀眼,被尖锐驳斥的时候也能微笑着回击。
李一北发现自己一直都轻看了邵颐,他比他想象的还要有韧性。
这种看着别人成长的感觉有点怪,因为在相同的时光里,他还停留在原地。
是没有虐磐重生的机会还是害怕那种浴火的痛苦?
似乎没有答案,唯一清晰的,只是要过得更好而已。
直到比赛结束他都没仔细听辩论的内容,坐在那里跟着鼓掌,散场的时候看到后台里出来一个扎马尾的女孩子偏着头在和邵颐说话,邵颐微微笑着,侧脸很漂亮。
两个人说了好一会儿邵颐才过来,问他,“是不是觉得很无聊?”
李一北答非所问,“刚才那个是女朋友?”
邵颐没像以前那样脸红,只是笑的有点腼腆,“不是,有点好感而已。”
李一北露出了然的表情,笑一下,“看上去不错。”
临近期末时几乎已经停课,季攸约了李一北去喝酒泡吧。
这一次季攸没有约上他那些朋友,穿了一身非常成熟的时髦衣服,和李一北勾肩搭背地进酒吧。
李一北穿的很随意,除了非常正式的场合,他都很少刻意装扮。实话说季攸看起来比他更像gay,年轻帅气,穿着时尚漂亮,甚至还喷了一点香水,是很容易引起男人注意的那种类型。
酒吧很大,但是喧嚣拥挤,舞池里扭动的身躯被闪烁的光线切割成光怪陆离的颜色。
季攸轻车熟路地在角落找了位置,点了酒就挤进了舞池里。他很会跳舞,在舞池里如鱼得水,一进去就引爆了一个小高潮。
李一北端着杯子喝了一口酒,抬眼的瞬间和弯腰摆放酒水的服务生对上了视线。
那个服务生脸上变了一下色,躲开他的视线转身就要走。
李一北一下子拉住他的手臂,笑了,“我看着你怎么有点眼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他当然记得这张脸,就算狰狞的表情换成了小白兔的无辜他也记得手掌被碾压的那种疼痛。
“哎哎哎……您看咱能在这里遇到也算是缘分了,以前我那不是不懂事才会做出混账的事么,您就当没看见我,把我当个屁放了吧。”看上去没比他大几岁的青年恬着脸谄笑,声音僵得跟一条直线似的。
“我找了你挺久的,看来我们是真的有缘分。”李一北眯着眼睛笑,“你差点废了我一只手,还要搭上一次高考。”
“那个,我知道错了,该罚的也罚了,上个月刚托人从监狱里捞出来呢,我妈就天天盼着我能找个正经工作挣钱养家呢,您就看着我也赔了一根手指的份上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吧……”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惯了的人,都很有临危不乱的天分,李一北还没兴师问罪呢,已经竹筒倒豆子地说了一堆求饶的话。
李一北捕捉到赔了一根手指的字眼,低头去看自己拉着的那只手,发现果然少了一根小指,切口整齐地挨着手掌,不仔细看到话几乎会被忽略。
“你的手,谁弄的?”李一北松开那只手,盯着他问。
青年嘴角抽了抽,脸上维持着一个难看的僵笑,他都要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在故意刁难,当初削他手指的人可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削完了还把他和那帮兄弟弄进了局子里,“谁弄的不重要,您要是看着能消气了能高抬贵手就成。”
李一北从没吃过大亏,出事的时候是想过要讨个公道回来,但是因为一直没之间付诸实践,也没想过具体要怎么报复,现在看着这只断指的手,心里却有点不知作何感想,脑子里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李越格。
趁他微微走神的空隙,抓着盘子的年轻人已经眼疾手快逃也似的离开了。
李一北看看自己只留着一点疤的右手,油然而生一种无力感。
转过视线去寻找季攸的时候眼睛被二楼忽然照亮的光线闪了一下,他抬了一下头,只看到几个穿着正装的男人从一间包厢出来,前拥后戴跟着一群的保镖。
然后他看到了走在前面的蓝抒。
灯光从脸上掠过去,将俊美的五官勾勒得鲜明清晰。
一群人从二楼转下来时经过大厅。
经过他身边时蓝抒偏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但是眼神没什么停留就转了回去,高挑的背影显得有些冷漠和严肃。
李一北勾一下唇角,这是被直接忽视了?
季攸一身汗地从舞池出来,勾搭了几个漂亮的姑娘过来喝酒,因为是比较正规的娱乐场所,在大厅里玩的都很中规中矩,喝得半醉了才有些不痛快地出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