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简单的逻辑,解决办法自然也是用拳头说话。
李一北皱着好看的眉毛看过去,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拒绝说话的样子,下巴尖尖的脸上是看垃圾的表情。
这个表情也同样很招人厌恶,像个高高在上的小王子,俯瞰臣民的姿态。
李越格有过一个眼神就把班上同学吓哭的经历,霸道习惯了,偶尔见到这样一双挑衅的眼睛,忽然就恶趣味地笑了一下,走过去重重地把人一推,直接推到旁边的墙上。
对方比他矮将近一个头,又瘦,轻而易举就被他甩到了墙上,脑袋咚一声撞在后面的墙砖上,立即疼得叫了一声。
李一北叫完那一声就闭紧了嘴巴,一双黑亮的眼睛愤怒地盯着面前的人。他从来都不惹事,在家长和朋友眼里是个有些内向的乖孩子,唯一的一次打架也是前一阵,但是结果很糟糕,见了血,回家之后破天荒的被妈妈教训了一顿,被扭送到医院里对着这个先打自己的人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对不起。
虽然一堆的心思在转,但是也知道自己打不过对方。
李一北抿着唇一声不吭,揉着撞疼的手肘,垂下的睫毛挡住了眼底的厌恶。
李越格居高临下,只看得见男孩子卷翘的睫毛和淡色的双唇,小小的鼻尖在白嫩的脸上轻微地翕动,无辜又无害的样子,乖顺得可爱。
李越格盯着男孩子忽然温和下来的神情,恶作剧地捏了一下那张没有表情的小脸,手下的皮肤意外的嫩滑,摸上去很舒服,于是掐着又捏了几下,嘴里还在说,“真滑,和小姑娘一样。”
其实李越格是信口胡说,他每天忙着恶作剧打架,对那些娇贵爱哭的女孩子一点兴趣都没有,自然没有捏过,只是潜意识里觉得女孩子脸蛋应该是软软腻腻的。
打算拿沉默应付他的男孩子却反应很大地打开他的手,然后做出了一件非常侮辱人的事情——男孩子瞪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方折叠整齐的帕子擦了擦被他捏过的地方。
李越格把那方帕子扯过来丢在地上,较劲地又捏了几下,笑着露出两颗尖细的虎牙,像一只要咬人的狼,“你这是嫌弃谁呢?”
这一次捏的很重,白皙的脸上一下子就留下了红痕。
李一北觉得这个人真是讨厌又不要脸,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你可真幼稚。”
很多同龄的小孩在李一北看来都是非常幼稚的,穿邋遢的衣服,说话大喊大叫,爱扯女孩的小辫子,对家长也没礼貌,现在再加上一条,莫名其妙地欺负人。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很懂事的人,所以面对李越格的行为,给出的当然是非常瞧不起的评价。
李越格一下就笑了出来,他性格并不好,但是被人戳到也不会炸毛。只是慢动作一样揉了一把男孩柔软的头发,然后忽然用力推着往后一撞。
一声巨大的空响之后,男孩子抱着头痛苦地蹲了下去,瘦削的肩膀跟着微微抽动。
“你可别哭呀,哭了才真幼稚呢!”李越格跟着蹲下去,看不到男孩的脸,于是伸手过手去在脸上摸了下,看看是不是掉眼泪了。
结果手才碰上去呢,埋着头隐隐抽泣的小孩就扑了上来,直接把他按倒在地上,捏紧了拳头就招呼下来了。
刚打了几下没等李越格还手呢,骑在他身上的人却断弦一样一头栽进了他怀里——晕过去了!
李越格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推了身上的人几下一点都反应都没有,这个时候才有点惊慌无措,把人抱起来拍了拍脸颊,“喂,装死呢?”
把软绵绵的身体背回家的时候李越格已经很淡定了,把人放在自己床上,然后叫保姆打电话喊医生过来。
来的医生挺年轻,在电话里也听保姆把事情说了个大概,到了房间里一看到床上躺着的小孩就和李越格开玩笑,“要是醒不过来了我就帮你毁尸灭迹。”
“醒不过来的话你还是医生么?”李越格坐在床边,捏了捏男孩垂在身边的细长手指,自言自语一样,“就是撞了一下墙,然后就这样了。”
医生慢条斯理地检查了一下,看着等他说话的小孩脸色难看得快要爆发了才开口,“严重的低血糖,大概又没吃早点,被你那么一撞,肯定就晕了。”
不知道低血糖什么意思,但是他说“被你那么一撞”,看来还是和自己脱不了关系了。
李越格撇一下唇,动手打人的时候挺狠,原来是个水晶玻璃杯,一碰就碎。
脆弱易碎的东西他是不屑动手的,就像那些女孩子。
幸而李家很多药都有,输上液,一切弄妥当之后医生也没久留,他不是李家的私人医生,只是和白恬有点亲戚关系,上班的路上被叫了过来,处理完了还要赶到医院去,临走前提醒了一句,“输液的时候看着点,针头你别乱动,输完了让保姆拔针头。”
李越格盯着床上脸色苍白的男孩子,手欠地捏了几下,顺便摸了摸了安静垂着的睫毛,觉得有意思地笑了一下。
李一北醒过来的时候还是觉得头晕,后脑勺上起了一个包,顿顿地疼。转着眼睛看了一圈陌生的漂亮卧室,眼睛撇过李越格的脸都视线都没停一下,在床边找自己的鞋子要下床。
鞋子已经被保姆收拾到了房间外,李越格看他的动作,去门外把鞋子拎了进来放在床边。
李一北下床穿鞋,低着头默默地系鞋带。
李越格杵在边上,被忽视得有点不爽,明明是在自己房间里,却好像自己才是闯入者,被远远地排斥着,非常的让人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