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他要陪梁既平去见一个大牌编剧,剧本能够谈妥的话,他下半年的工作计划就算定下了基石。梁既本来想将这个剧本交给他来做,但还是不放心,每一步都在边上搭线铺路,除了竞争对手别有用心的一些流言,业界的人已经默认他是梁既平的关门弟子,尽管对他的年纪完全不信任,工作的时候还是给足面子。
无法改变年纪轻的事实,李一北很多时候只能靠言谈举止和打扮来弥补第一印象给人的负分。
像个花瓶,还是个男孩子。
背地里这样形容他的不算少数,因为怎么看都像是潜规则上位。
李一北没法争辩,他以前游手好闲的时间太多,即便多那几年的经验,在梁既平这样的老手面前的确只是学生。
剧本谈的不是很顺利,虽然东升的投资和包装一流,但是商业气息过浓,票房一流,业内评价却从来一边倒的抨击。编剧很怕自己几年的心血被毁,非常不信任东升,对他们的条件也不为所动。
最后李一北承诺导演、演员以及灯光剪辑师等任由他选编剧才勉强同意。
谈妥的时候饭桌上的菜都已经凉了,于是又换了一桌,李一北陪着编剧聊了一些关于电影和剧本创作的东西,一顿饭吃下来脑袋都胀了。
回去的路上梁既平夸了他几句,如果这部电影最后成功的话就提升他做贺容的经纪人。
贺容是梁既平手下炙手可热的一线演员之一,去年刚拿了影帝,春风得意正当红,也是这部电影的内定主演。
这个决定如果作数的话,不要说别人,就连李一北都要觉得梁既平是不是有心雪藏他了。
梁既平看穿他的心思一样地笑笑,“既然要证明自己,当然越高越好了,还是你也不相信自己?”
“当然不会。”李一北脑子里过一遍贺容的资料,第二个念头就是梁既平太狡猾,一边给他机会,一边也没想让他太好过。
贺容品行糟糕,从出道到成名,一直劣迹斑斑。
李一北想起仅有的几次接触,不想做评论。
两个人刚到公司,梁既平的工作助理就上来说有汇报说会客室里有人要见他。
“谁?”梁既平问。
“没报姓名,态度挺傲慢的。”
李一北以为是工作的事,前脚刚跟着梁既平进去,后脚就想退出来。
因为李越格大喇喇地坐在里面。
梁既平没见过李越格,看他的做派姿态又觉得不像是不能怠慢的一类人,脸上挂着一点询问的微笑。
李越格很自觉地和梁既平握了一下手,自我介绍,“我叫李越格,想找梁先生谈点事情。”
李一北在边上听得嘴角直抽,出声插话,“李越格,有什么话我们出去说。”
再起争执
李一北在公司有一间用作休息的办公室。
李越格跟着进去,门刚关上,李一北就是那种翻脸无情的表现,盯着他皱眉质询,“我说了很多遍了,不要干涉我的事,你到底想干吗?”
“没想干涉你,就是不放心,过来看看。”李越格没心思吵架,差不多也摸准了李一北的脾气,言辞退让,语气都是温柔的哄骗,在沙发上坐下,伸手就勾了李一北的腰把人抱在腿上,抚他皱着的眉,凑上来在他唇上亲一下,“多大点事,这也生气?”
“我没生气,就是烦你,”李一北把抚在脸颊上的手拿开,再强调一遍,“李越格我烦你。”
“一定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李越格虽然知道这个家伙别扭,但是完全没想到能偏执到这个份上,连伪装都不愿意的时候,实在让人难以招架。
“那你爱听什么,大少爷?”
“以前你不是这样。”
“那是因为现在我讨厌你。”
“以前喜欢?”李越格捏着他的下巴,一点一点地亲吻淡红的唇,玩文字游戏一样,声音里带着笑意。
“妄想症吧你。”
“嗯,那我说我喜欢你。”两个人唇贴着唇,任何一点暧昧的音调都会变成情话一样的呢喃。
但是这种话李一北只会听得竖起毛来。
腰被李越格卡住,只能后仰着脖子躲开唇上吞噬一样的亲吻,盯着李越格真假莫辨的表情,循循善诱,“你要是真想谈恋爱的话,该去找个女孩子试试。”
他这些怪异出格的举动,除了理解成想要体会恋爱的感觉,李一北找不出别的理由。
李越格自己天性凉薄,吝啬感情,却从来在意别人的关注,因为得不到所以觉得更好,这种心理和小孩子对待玩具喜新厌旧一样,任性且顺理成章。
“除了你,我还能和谁试?”李越格说得理所当然,把他的头拉近,终于被他这句话惹恼一样冷下了脸色,眼神中是急剧掩盖掉的阴鸷。“不要这么着急把我往外推,这些话我都是认真的,你以前没有想过也没关系,现在可以慢慢考虑。”
“可惜你不是同性恋,这点你不会也否认了吧?”李一北之处事实。
“这和喜欢你没关系。”李越格没否认,但是也从没觉得性别有什么值得讨论。他们的关系始于少年时懵懂的性爱,却似乎能追溯到更久远的只是拥抱和亲吻的时光。
大概因为太过自然和熟悉,才会习惯地忽略心动和沦陷的过程,等到这个人仓皇逃窜消失于眼底,才会回味一样重拾过去,在浮光掠影里追寻点滴的痕迹。
理清了过去,未来却是一片迷途。
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非常焦躁,但是又要逼自己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