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纳川来江家小院拜访茵陈的时候,嬴江起正在院子里忙忙碌碌,擦了地、擦小草。
想他一个九五之尊,扔下宫中的奏折,亲自来提亲,却沦为苦力,他还乐在其中,甘之如饴。
茵陈总不好在丞相面前奴役皇帝,那她多摆谱啊?
于是她拉着嬴江起,和杨纳川商议举办认亲宴席一事。
杨纳川捋了捋胡须,“本月廿八,是个吉日。”
离廿八只有短短几日了,茵陈问道:“会不会太仓促了些?”
“不仓促,丞相府几十个奴才难道还操办不好一个认亲宴?”嬴江起极力促成此事,到手的娘子可不能没了。
他不给茵陈反悔的机会。
福宝写完课业,他到厨房拿了些菜叶子出来,准备喂大鹅。
正巧看到杨纳川,他迈着小短腿跑过来,“伯伯,你又来啦?”
杨纳川慈祥和善地摸了摸福宝的小脑袋瓜子,“福宝可要认伯伯做义父?”
“不妥。”茵陈还没说什么,嬴江起便拒绝了此事。
他解释道:“他们姐弟和江家的亲戚都断绝了关系,福宝若是认你做义父,入了你家的族谱,你让朕百年以后,怎么向老丈人交代?”
况且,有茵陈在,嬴江起必定重视福宝,杨纳川想与福宝攀关系,他杨家想得美!
茵陈颔首附和,“确有此事,虽只是认做义父,但也是入族谱的。我阿爹阿娘为了保护我和福宝,他们去得早,我不能让江家的族谱,断在福宝这
儿呀。”
“好,江姑娘,这几日你收拾细软,老夫接你和福宝到杨家。”杨纳川没有强求收福宝为义子。
敲定认亲宴的日期,杨纳川便识趣离开了。
嬴江起和茵陈、福宝玩了会,他便启程回宫,并召元庆涵觐见,他开门见山吩咐道:“你去查查九州同熹。”
元庆涵知晓,皇帝是要给江姑娘出气了,“臣领命。”
御前大监每日为皇帝点香,练就出灵敏的嗅觉,他闻了闻殿内奇怪的味道,不禁皱起眉。
嬴江起见他神色怪异,问道:“何事?”
御前大监跪在地上,“陛下恕罪!奴才不敢瞒您,太医院送来的香料,好似有些奇怪。”
嬴江起抬起手臂,“你凑上前来闻一闻。”
御前大监小心翼翼地上前,生怕冒犯了皇帝,他拘谨地闻了闻皇帝的手臂,“怪不得陛下回来时换了身衣裳,原来您是帮着江姑娘一起酿酱了,江姑娘愿意让您碰她的酱料,一定十分信任您。”
“当然。”嬴江起没有提他翻墙进江家,结果掉进酱缸里的事。
只是在沐浴的时候,他从头到脚趾都仔细洗了遍。
虽然嬴江起不嫌弃茵陈的酱料,但一身浓郁不散的酱料味,实在是影响他儒雅清爽的形象。
可不能破坏他在茵陈面前树立的形象,想了想,他决定明日洗个花瓣澡。
瑶华郡主还没来得及给茵陈下绊子,九州同熹被户部查封了。
九州同熹以客栈为名,实则是官
员结党营私、侵吞钱财的场所。
树倒迷糊散,九州同熹关门以后,陆续有几个人向官府举报,九州同熹以不法手段侵吞他们的祖传秘方。
因为秘方而被九州同熹污蔑的人,不止茵陈。
宫中传出皇帝口谕,安王与九州同熹往来甚密,为天下万民表率,皇帝授权大理寺彻查安王资产。
安王他不争气啊,有钱他是真的贪。
一查,查出来历不明的十几万两白银。
嬴江起这两年忙着和朝中的蛀虫斗智斗勇,安王只有独女,威胁不到他的金銮宝座,所以他对安王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两只眼轮流休息,要是都睁着,一边盯朝堂,一边盯安王,他多累呀?
“我闭只眼,他贪了十几万两,我要是两只眼都闭上了,他是不是准备把国库都贪了?”
有可能。
嬴江起要是两只眼都闭上了,以现如今皇亲国戚的情况,安王可能把国库和金銮宝座一起贪了。
茵陈一边收拾屋子里的衣裳,一边听嬴江起唠叨。
头都快大了。
以前多安静一个少年,如今唠叨起来没完没了。
“让他把钱吐出来,饶他一回,要是吐不出来,便昭告天下吧。”
茵陈见他实在生气,便出了个主意。
嬴江起觉得此事可行,安王虽然只有瑶华郡主一个独女,但他作为先帝一母同胞的兄弟,他很注重虚名。
“他一文不差地把银子吐出来,也不能轻饶他。”
茵陈深吸一口气,耐心濒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