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陈幽幽地叹口气,她垂下眼帘,兀自神伤,“虽说阿弃一去不回,但他愿意入赘江家,我已经很感激他了。可是这位凌公子看着便是高门大户的公子,他断然不会娶一个乡野女子为妻,更何况,我已是和离过的女子……”
二堂兄见茵陈伤心,立时劝道:“堂妹,你不要自轻自贱,此事都是我阿爹阿娘的错。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不管你的。”
“有二堂兄此话,我便安心了。”茵陈看一眼正在埋头劈柴的凌承珏,“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就不提了吧?”
“好。”
二堂兄仍是没有放弃撮合茵陈和凌承珏,他委婉地说道:“等凌承珏恢复记忆,我再问问他有没有娶妻纳妾。他若是无妻无妾,未必不是个好归宿。”
凌承珏弯腰放下斧头,他走向茵陈和二堂兄,仗着十分敏锐的耳力,他将二堂兄对他的评说都一字不差听完了,“江姑娘,我去学堂接福宝回来。”
“好,有劳凌公子了。”茵陈客套地与凌承珏道谢。
福宝今年五岁,教育要从娃娃抓起,所以茵陈将福宝安排到学堂读书了。
凌承珏不仅要接送福宝,中午还要给福宝送饭和瓜果。
二堂兄暗自摇摇头,觉得堂妹对凌承珏当真是没有生出半分情意。
阿弃在学堂读书的时候,茵陈时常叮嘱元叔替阿弃分担琐事,生怕影响耽搁他的读书大事。
轮到凌承珏的时候,就大小琐事
都交给他,半点都不体恤。
“堂妹,我今日要回去相看海棠村的姑娘,先走了。”
“二堂兄,你先别走。”
茵陈回屋里取来一支精致小巧的嵌玉木簪,“你若是中意那位姑娘,便将木簪赠予她。”
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但明春县的民风稍微开放些,家中长辈对小辈的婚事或许没那么强势。
男女可在媒婆的牵线下见一面,若是互相有意,便能喜结连理。若是无意,也可以继续相看。
提起此事,二堂兄不禁有些羞涩,他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尖,“衙门最近也没什么事,我都被调回桃花村有几年了,我阿爹阿娘一直催催催,比我还急。”
茵陈把簪子塞到二堂兄手里,笑着说道:“大伯和婶娘闲着也是闲着,你早些定下,他们忙一忙你的婚事,日子也充实些。”
茵陈收留凌承珏,江大仁和吴裳便又起了心思,明里暗里编排她水性杨花。
二堂兄一贯耿直,茵陈没把这事告诉他,所以他没往这处想。
他没有推辞,把木簪握在手里,“多谢堂妹。”
二堂兄离开没多久,凌承珏便牵着脏兮兮的福宝回来。
福宝的小脸蛋上有几道墨痕,他身上的衣衫也沾着泥土灰尘,裤脚黏着草屑,有几分阿弃当小乞丐时的模样。
茵陈从荷包里掏出些铜钱,“凌公子,烦请你再跑一趟,到郑叔家买些包子回来。”
凌承珏心知茵陈有意支走他,他接过
铜钱,便转身离开了。
茵陈走到福宝面前蹲下,姐弟俩视线齐平,她温声问道:“福宝,身上怎么弄成这样了?”
福宝刚刚还一脸倔强,瞬间转变成浓浓的委屈。迅速地红了一圈眼眶,都没怎么酝酿,一颗颗水珠便顺着他的小脸滑落。
可怜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