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府鸡飞狗跳,丫鬟和奴仆哀声怨道。
丞相府内却一片祥和安宁,杨容娴日益开朗,茵陈对此颇有成就感。
杨纳川都有些不舍得把茵陈嫁给皇帝了。
“茵陈,上次九州同熹诬陷你的酱料有毒,为父已经让官府翻案,官府今日就贴榜公示,证明你的清白。”
茵陈轻快地俯身作礼,“多谢义父!义父,有一事我还需要与你相商,福宝如今换了学堂念书,但我想让他学些武艺。”
杨容娴弯起唇角,她的笑容淡雅,“是好事呀,学些武艺,才不会让别人欺负了。”
杨纳川摸了摸花白的胡须,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事儿,不该与为父商议啊。”
他留下这句,便将杨容娴一并唤走了。
说曹操,曹操到。
嬴江起翻墙进了茵陈和福宝的院子,他穿着浅蓝色的衣衫,翻墙蹭到他身上的灰尘十分显眼。
“又翻墙,不怕掉进酱缸里了?”茵陈戏谑地问道。
嬴江起把尴尬藏进咳声里,他低着头,故作委屈地说道:“我若是不翻墙,只怕是见不到你,便是掉进酱缸里,只要能见你一面,便值了!”
茵陈不被他的花言巧语蛊惑,她笑着问道:“今晚有花灯,你要同我一起去看吗?”
“只怕你要照顾杨姑娘和福宝,哪里有空闲与我看花灯?”嬴江起的语气幽怨,像是待守空房十余年的怨夫。
茵陈踮起脚,抬手拍了
拍他的脑袋,安抚道:“好啦,今儿有杨丞相和杨夫人照顾杨姑娘和福宝,我只陪着你,好不好?”
“嗯。”嬴江起轻轻地应了声,他压抑住想要上扬的唇角,却不知,他上扬的语调已经将他的高兴开怀都泄露了。
傍晚,星星当空,茵陈和嬴江起从丞相府后门离开。
茵陈的脸上带着嫦娥面具,嬴江起的脸上带着玉兔面具。
玉兔面具的两侧,垂着粉粉的、毛绒绒的兔耳朵。
今日,京城的有名富商魏员外他七十大寿,魏家在城南所有的街道上都挂着灯笼,还租了几条阔气的大船,在湖上游行花灯。
茵陈负责买东西,嬴江起负责付钱。
茵陈负责吃东西,嬴江起负责拎东西。
小贩看到他们的面具,以及嬴江起手中的大包小包,他打趣道:“公子与夫人真是恩爱,就两盏茶的功夫前,也有个夫人想让她的夫君戴上小狗面具,可她夫君觉得小狗面具太娘气,怎么都不肯。”
嬴江起小声说道:“我也不肯的。”
茵陈微微眯眼,眼风扫向他,“嗯?”
嬴江起故作难受地叹口气,“但谁让我是个耙耳朵呢?这辈子怕是不敢违逆娘子的吩咐了。”
大抵是有面具遮住真容,嬴江起彻底不要脸面了。
他陪着茵陈从街头逛到街尾,从最南边的街,逛到最北边的街。
直到茵陈累了,他把手中的两盏花灯递给茵陈,“说
是用花灯许愿,花灯若是飘向湖中央,便会实现心愿。今日有南风,咱们便在南边的湖畔放花灯,可好?”
“好呀。”茵陈向店家借来笔墨,她在纸上写下四个字,把纸卷起,塞到花灯里,再点燃花灯中间的蜡烛,“你写好了吗?”
嬴江起如珍如宝地捧着花灯,他眼眸带笑,“嗯。”
茵陈和嬴江起蹲在南边的湖畔,他们把花灯放在湖面,南风将湖面吹起涟漪,两只小花灯摇摇晃晃,却没有走散。
她在看花灯。
嬴江起在看她。
茵陈不经意地抬头,撞上嬴江起温润微弯的眼眸。
她想,今晚不仅月色很美,微风也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