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凶啦!”
“她也特别好!”
“我觉得公主最好!”
“白霜姐也很好!”
小孩子们七嘴八舌的,叽叽喳喳像一群小鸟儿。乌恩其听着也很好玩儿,笑着送大家出去。
随后便收拾一番,去了白家酒馆。倒不是她不急孟和长老的事情,只是事关重大,她便更不敢草率决定。
白霜的变化让她惊喜,乌恩其一直认为白霜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只是过往经历才让她那么过分谨慎。她做事严肃,但并不苛刻,教孩子事儿出奇地适合她。
下午的酒馆照例不开门,乌恩其照例从后门进去。芳娘看见她很是热情,笑道:“您回来啦!”
白霜比芳娘内敛很多,冲她行礼,叫了一声“老师。”
“您到底给我妹妹灌什么迷魂汤了?”芳娘娇声一笑,“竟然放着酒铺不管,带小猴子们去了。”
“什么小猴子,”乌恩其也笑,“怎么也算我的弟子吧,那就和霜娘一辈,更和你一辈了。”
芳娘努努嘴道:“什么呀!现在是妹妹教他们,该比我们小一辈儿才是。”
又说:“不对,这么算我还是小您一辈啊!”
两个人都大笑起来,白霜也开了口道:“殿下来想必是有正事吧。”
“这是嫌我耽搁时间了?”芳娘嫣然道。
白霜一窘道:“没、我就是……”
她“就是”了半天,也没说个所以然出来,乌恩其笑着说:“好了,不和你们贫。二剑有两个南边的毯子,这次没少出力,我让他们有急事是可以找来白家酒铺。”
芳娘点头,乌恩其又交代了几句,坐到徬晚酒肆快开门时,这才出来。
眼下就剩孟和长老一事,这事,她心中已经有了目标:江南。
瀚海
喀鲁王忌惮兄弟,因此达日也赤便一直老老实实地守在上南坡。他的妻女则自由的多,常常可以满草原的跑。
今年冬天不算难过,雪下的少,又有从南边抢回来的货物。除了老人之外,身强力壮的年轻人甚少有熬不过去的。
几人谋划妥当,便把江南之行全权交给了乌恩其。倒不是他们真的有多么亲如一家,只是因为南音同草原话完全两模两样,连人的姿态气息都不一样。
素夫人从上南坡送了个教南音的人来,是个早早嫁入草原的女人。她本想着让潮珞门也学着点,可那女人摇了摇头道:“公主殿下的举止放到南方,简直如鹰入鹤群般,哪怕学了语言,也根本藏不住。”
让潮珞门像南方女子般,拿宽大的袖子遮住半张脸,再翘着手指,端起白瓷茶杯细细品一口,柔声绵言地说一句“妾身元是分明月”,可比揍她一顿还要难受。
再说她身量那样高,怕是比那些文人男子还要威武,面上又有一道疤,把她丢过去,简直是送狼崽子入了猫窝。
素夫人便也不再指望女儿,让人护送那女子来了鹿角岘。乌恩其本想推辞,毕竟裴峋教她应该是绰绰有余,但转念一想,万一自己本就会南语的事儿漏了馅,反而不好。
她便又要拖上孟和长老,想她和自己一起学。
“我一把年纪,哪学得懂这个?”孟和皱着眉头道。
“难道您不想亲自去江南看看吗?”乌恩其晓之以理无果,便试图动之以情,“据说那儿的织物比天上云还多,风起时若飘飖羽衣,比仙境还美。”
她极力描述,不知费了多少吐沫,孟和长老可算松了口。
来教她们的那女人单名一个“梅”字,乌恩其干脆叫她梅姨。梅姨四十左右,那白皙的肤色,和婉的笑容,确实与草原女子很是不同。
孟和做一部首领几十年,自然有一股王范在身上,只是她如今隐姓埋名呆在这,便因自己更年长,叫那女人小梅。
“您二位留的时间太少,想学到深奥精妙之处,是绝无可能的了。眼下先只能背上几百句简单话儿,力求不出破绽……”梅姨说着,又皱起了眉头,“再多多地听上些,要能明白意思。”
“这么麻烦?”乌恩其道。
“要遇上实在听不懂的,便推辞是口音不通吧。”
乌恩其又说:“那我带上一个会南话的,怎么样?”
梅姨连忙道:“开春转场在即,民妇家中实在实在抽不开身……”
孟和道:“没说要你跟着,公主帐下有一个会的。”
“是吗,是吗……”梅姨自己念叨了几句,又问,“那公主为何……”
“舍近求远是吧,”乌恩其看她说到一半不敢继续了,补上道,“那是个男人,叫他整日在公主内帐里,像什么话?”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的,弄得孟和都多看了她一眼,冲她挑了下眉头,意思是“就你,还知道男女大防”。
乌恩其自然是没法从一个眼神里看出来这么多东西的,她继续道:“万一那人欲意行刺……我们二人该如何是好?”
简直越说越没谱,孟和冷笑了一声,梅姨却像是接受了这个说词:“那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从那天起,乌恩其嘴里整日叨叨着梅姨教的那几百句话,以往她虽然能听懂母亲的话,可自己也没什么机会去练习,真到要她自己用来沟通的时候,便有些颠三倒四的。
“钱,算清楚,给、给……”乌恩其卡了半天,也想不出来跋春的名字该怎么说,只好改换草原话。
裴峋笑眼弯弯道:“钱给她了,您用什么啊?”
这一句拿南话说的,但乌恩其能听懂,她又艰难道:“不是钱!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