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女子娇嗔道:“什么辩理,大王休要取笑我们。”
说完,她对乌恩其一福身道:“小女子谢过公主美意,愿公主玉体永安。”
乌恩其也看向她,目光交接的那一瞬,那女子微微对乌恩其点了下头。
“大王的职责是统领整个草原,二位姐姐的职责便是要让大王舒心,唯有大王健康永寿,咱们涅古斯才能屹立不倒呀。”乌恩其熟练地拍起马屁来。
喀鲁王冲她一点头道:“嘴皮子倒是长进不小,只可惜你这性子偏移去了天外,这辈子也只能当个异端。”
乌恩其笑道:“异端也有异端的作用,王兄可知我此番在江南寻到最珍贵的东西是何物吗?”
她这边准备进入正题,喀鲁王却又去与那两位美人调笑:“这链子是姐姐戴呢,还是妹妹戴上?”
“自然是给姐姐,”一位美人咯咯笑道,“姐姐如静水拂花般,比妾身适合的多。”
方才与乌恩其对视的那位美人道:“公主殿下所说的珍贵东西是什么呀,夜明珠吗?”
亏得她这一句话,才把喀鲁王的注意力拽回来:“你方才说什么?”
乌恩其好脾气地又重复了一遍,又对喀鲁王说:“王兄,此物并非俗物,价值连城,请容我与您仔细相商。”
喀鲁王闻言,先仔细地给那美人把链子系上,这才让她们退下:“好了,你待要说什么?”
“回王兄,南国一帮草包,从不愿付出,只想得利,松散如沙,在我们的铁骑下毫无还手之力。可即便这样,那些富商也从未想过团结一心。”乌恩其铺垫道。
喀鲁王根本没耐心听:“说重点。”
“这……总之就是许多人一心只想赚钱享受,在南国,盐按律应由官府掌管,可实际上早已流落在富商政要手中。即便如此,他们还不满足,想要与草原进行贸易。”乌恩其又为喀鲁王多说了几句前因。
喀鲁王换了个坐姿:“草原缺什么,抢来便是了,富商能有什么本事?”
乌恩其道:“王兄有所不知,那南国的钱,压根不在他们国库里,全部富商们刮走了。国库没钱,便只能搜刮百姓,可搜上来的东西又会被富商再扒一层皮……”
她没再继续说下去,静静地等喀鲁王做判断。
“你这一趟,还真是得了不少东西,”喀鲁王悠悠道,“若真如你所言,算功劳一件。”
乌恩其摆出一副狂喜的样子,谢恩道:“多谢王兄!”
又说:“现在我们联络靠的是鹿角岘一只商队,这帮人做的是断头生意,极为小心谨慎,王兄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把商队带来王城?”
喀鲁王思索了片刻道:“先照旧,回头我差个人过去盯着些。”
意料之中的处理,乌恩其没什么反应,又给喀鲁王说了说南国贩盐的状况,这回他可算愿意听点。
她着重讲了南国对私盐管制不严格,许多人都一头扎进去,互相就斗争得很激烈。
“你在江南,除了这些事,再什么都没做吗?”喀鲁王听完,什么都没说,反而换了个话题。
乌恩其便开始大谈特谈江南的各种轶事,从酒肆歌舞到茶点口味,再从人们的打扮谈吐,到街上吃了水果偷偷拿别人衣裳擦手的,那叫一个滔滔不绝。
“……还有那种小摊儿,一块红布上摆了许多精巧物件,边上立一只杆子,上挂着一串草环。只要交一枚铜钱,摊主就给你一把小弓和一只小箭。若是能把箭从环中射进去,就能从摊子上挑一样东西带走。
那弓软绵无比,给孩童开蒙都嫌不够,箭也轻飘不已,风稍稍一吹就要乱飞的。一只箭一文钱,能中的人又很少,因此摊主都是只赚不赔的。
我刚一把弓拿到手里,就感觉到轻得像什么一样。但我能叫这外物拦住?几支箭过去,那摊主就求我别在玩了,我问他这规矩是他定的,为何出尔反尔?摊主脸当即就黑了,说我若不识抬举,他便……
他要说什么我也没听,抽了三只箭一同发出去,每一支都中了,围着的路人全为我叫好。那摊主无话可说,只能咬碎牙齿自认倒霉了,哈哈哈!”
说完,乌恩其意犹未尽道:“原本打算把他那摊子搬空的,可惜行李多了不好带,就只挑了几件格外喜欢的。”
喀鲁王问她那话,是怀疑她去江南还另有用心。如下听她絮絮叨叨讲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听得脑仁子都痛了,这才消了些疑心:“你玩得倒开心。”
乌恩其不好意思地笑笑:“大嫂要用的那草药,我一去便碰上了有药房说他们那儿有,几日后就卖,我便拿钱定下来了。后面几日等着也是等着,就四下玩了一番。”
她年岁本就不大,还是姑娘,又一贯在喀鲁王面前装出冲动急躁的样子来。这一手倒是很有效果,喀鲁王一直不把她当做一个需要提防的对象。
哪怕平庸如达日也赤,喀鲁王也总对他怀着戒备,需要千般证明才能让他短暂放下疑心。此番要是达日也赤想亲自动身前往江南,怕是一走出上南坡的地界,就立马要人头搬家了。
乌恩其就不是这个待遇了,她在喀鲁王心中更是一个离群判道的样子,就算惹了喀鲁王不快,也更多是拿她来取乐,是想看她这随手就能捏死的蚱蜢能跳多高的态度。
因此乌恩其在江南一通玩乐,是喀鲁王知道后也愿意相信的,可能在他心中,一个年轻女孩的生命中也不会有更复杂的东西了。
“……王兄,我能去找刚刚那两位姐姐吗?”乌恩其小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