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唷,我的姐姐,还生气呢?是我错怪我嘴贱,别生我气了行吗?”
他想伸手去拉一把彭媛媛,彭媛媛眼尖手快一抽手腕,谢竟南扑了个空。
曹雁禾眉眼弯笑,一如既往站得挺直,手里攥的小灯与他明显不是一个号,眼眸清晰如汪水湾湾沁人心脾。
“怕高?”他弯勾悬背,话语在肖玉词耳边散开,带点轻挑的语气。
肖玉词耳蜗酥麻,热流空气旋转入耳,又痒又麻,脖子向后一缩,说道:“不不怕。”
人群喧闹嘈杂,肖玉词细弱的声音淹没人群,只看见嘴皮上下启动,听不实他在说什么,曹雁禾一步靠近,低头垂向他耳边,整个人像在他的怀里,“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肖玉词呼吸一紧,“我怕高,一会下山你能不能拉着我,我脚抖。”他的胸腔砰砰跳动,如同鼓点的节奏,握着花灯的手分泌黏腻汗液,眼睛如炬的火焰,灼烧五脏六腑。
曹雁禾的眸光,清徐如水,转为一刹的笑意,揉了揉肖玉词的发顶,“好,一会下山你拉紧我。”
像是哄小孩,语气轻得不得了。
肖玉词喜欢霍思煜是怎么喜欢的呢?要让他回想,他还真记不起,或是喜欢亦或是突如其来的兴趣,总之,那时候肖玉词第一次知道自己是个同性恋的确是因为霍思煜,大学那会见人谈恋爱,肖玉词兴趣淡淡,室友给他介绍女朋友的闺蜜,出于礼貌肖玉词和人聊了两三天,面也见过两次,长得好看,气质出众,也算师大顶好的女孩,偏偏肖玉词相处几次无感,最后无动而弃终。
霍思煜追他那会,他其实没什么过于惊讶,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乔德林是个同性恋,对于这个群体或多或少是知道一些,属性分明也清楚,只是觉得同性恋与自己搭不上边,所以当霍思煜一门心思追他那会,肖玉词一心闷头考试,他以为霍思煜就几分钟热情,直到他顺利进了一中,仍在契而不舍,与追女孩无异,鲜花,早晚安都会每天准时送达,肖玉词动了恋爱的心思,于是答应了追求。
他不反感男孩的追求,甚至越来越享受到这个过程,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第二天马不停蹄的找乔德林分析原因,总结一句话,他是个同性恋,肖玉词没多大震惊,反而乔德林在一旁自闭,捂着嘴呜呜的哭半天,他觉得是自个把肖玉词带偏了,肖玉词没什么朋友,他是唯一一个,还偏偏是个同性恋,不是他带偏还能是谁?
于是第二天带着肖玉词去看心理医生,医生摸了摸下巴,掩着面轻笑了声,说带偏这事儿不准,不能敲棺盖定,有些人就是天生的,没有后天这种说法,乔德林听完这番话松了口气,结果转身刚出医院又焉吧兮兮,这下好了!兄弟俩没一个直男。
每每提起这事,乔德林总先笑,笑完意想到不好,悄摸着对肖玉词说:“虽然我也是同性恋,但是我不是那种连自己兄弟都上的人,你千万别打我主意。”双手环抱胸前,故作远离。
肖玉词冷不丁白他一眼,“你说这话讲良心吗?我以为自己是个直男的时候也没怕你打我主意啊!”
乔德林一想,还真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连抱着肖玉词道歉,这事儿就当一个玩笑轻描盖过。
肖玉词和霍思煜的恋爱与他想象有所不差别,他会因为霍思煜准备的惊喜而开心,却也是一阵的开心,连牵手都觉得干巴巴的,霍思煜想要亲他嘴时他本能是不愿,总是以借口搪塞,时间一久,所有冲动感情瞬息覆灭,联系也越来越少。
肖玉词问乔德林有没有很爱一个男人?什么感受?乔德林低头想一想,说:“没有,哥主打一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感情这玩意是最不值得的,玩玩就行,特别男人与男人之间,你知道吧?本来就是遭人唾弃的关系,脱了裤子打个炮的身份,没必要发展长期,等将来付了感情,一腔热忱赴黄河,他拍拍屁股一抽身,你就等着哭。”
这是最坏打算,他都将这些告诉肖玉词,要他斟酌,要他做打算,而后又觉得话太丧,拍拍他的背安慰道:“唉!同性恋也不全是这样,也有真心做伴侣见家长的,但是这条路难走,我就给你一个劝告,听不听全看你。”
肖玉词认真思考,闷着头没说话。
夜晚冷风透凉,莹灯映着扑簌的树梢,一风一影,晃荡摇曳树枝,肖玉词在曹雁禾的眼神里沉沦,深陷,牢牢吸附他的心。等再回神觉得又有所冒失,眼神一晃,向下一沉双眸。
“我发现你老是盯着我看,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曹雁禾垂直靠近,“还是你觉得我太帅了?忍不住多看几眼。”
冷风横生从两人身体缝隙中间穿过,满地枯叶辗转掀起而落,肖玉词嘴角忍不住一勾,噗呲笑出了声,“你现在怎么这么自恋?我以前认识你那会儿你可不是这样的。”
曹雁禾胸腔发出一声闷笑,摸了摸鼻子,“我以前也没觉得自己有多丑啊?”
“嗯…是不丑,但话没这么多。”
肖玉词伸手往曹雁禾胸上一推,拉出距离,挪步往后一退,却被曹雁禾擒住手腕,又拉近胸口,“后面有小孩,给人家撞上了能赖你一晚上,说好几遍了,小心看路,总是迷迷糊糊的。
肖玉词朝后一看,还真有一小孩,扎俩小辫,穿粉色蛋糕裙,扭头望见头顶,约莫三四岁,要是轻轻一撞,能扑腾倒地。
肖玉词觉得不好意思,摸了摸后颈,“抱歉,我又没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