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呀!”谢竟南捂眼特酸,一阵啧啧声感叹:“你俩这恩爱秀得我眼睛疼,能不能照顾我这个单身人士的心情?”
“就秀你。”肖玉词特得意,满嘴止不住的笑意:“你要受不了就赶紧谈恋爱去,人家彭老师长得好心也善,据我所知,我们学校追她的人都好几个。”
“谁?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不代表我不知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愣头青?要追人就赶紧的,别等人走了偷偷哭。”
比起离开,他其实更害怕她的身边不是自己,看这么多爱情小说其实都是屁的,真正在喜欢的人面前,根本无计可施,她一笑,你就沉沦。
谢竟南筷子搁碗里戳半天,菜也没吃,饭也没动,罐装啤酒冰层化了一滩水,顺着滲湿他的胳膊肘,肖玉词抽张纸递他,下巴仰他水渍蹭湿的皮肤处,“我说真的,你要喜欢人家就追,别大老爷们扭扭捏捏,敢爱就敢上啊!”
“不是,我就是特害怕。”谢竟南一手撑下巴,咬了咬嘴唇,“我一没车,二没房,学历还没人家高,她爹妈能愿意我和她在一起?”
“怎么?你自卑?”肖玉词挑眉一问。
“自卑倒不至于,就…”谢竟南砸嘴啧了一声:“感觉配不上。”
“鸳鸯配啊还配不上?”肖玉词牵起曹雁禾的手,十指交握,搁谢竟南眼前明晃晃的相扣:“我俩都没讨论过配不配的问题,你说你,什么年代了?还讲门当户对?”
曹雁禾一笑,与他手掌握得更紧,又冲谢竟南开导:“你第一步都还没有迈出,怎么知道人家心里想法?是喜欢也好,拒绝也罢,总得有人迈出第一步是不是?”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谢竟南抿唇一顿,接着说:“…但我真的不知道这么开口。”
肖玉词手机一翻,百度输入“如何追女孩儿”底下一堆乱七八糟的方法,鲜花加气球,更古不变告白老搭档嘛?太土,吉他弹唱?不行他不会,翻了几条有靠谱也有不靠谱,手机屏幕搁他眼前,“办法总比困难多,虽然三个大老爷们凑不出一个诸葛亮,但有人工智能啊!”十几二十条,总有一条适合的。
谢竟南随手翻了几条,都是送礼送花,约人出门吃饭看电影,搁别人身上管用,搁彭媛媛?不行,当场就一句“你发烧了?钱多了没事找地花?”主要还是朋友处太多年,真浪漫过敏。
谢竟南手机递还给他,摆手摇头:“不行,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不靠谱。”
肖玉词伸手接手机,“不追了?”屏幕按熄反扣桌上,抬头问他:“还没开始就打退堂鼓,我真鄙视你。”眼白翻瞪他一眼。
“没说不追。”谢竟南一口闷半罐酒,“就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肖玉词啧嘴摇头,手掌撑着下巴,“等人结婚了你再开口?还是等人家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你再说?”
谢竟南张口无言,真他妈窝囊!说得他哑口无言还不知道如何反驳,一口酒仰起下巴咽肚子里,又空一罐,脚滑一挪,叮铃哐铛响一地,他弯腰要捡,曹雁禾出声制止:“诶,不用捡,一会塑料袋一装就搞定。”转头又将肖玉词揽怀里,捏捏他的脸:“你也别逼他,操心不过急,要真到那时候,没准潜能就激发了,根本用不上我们指手画脚。”
锅底冒干呲油,红油溅了些许飞落,肖玉词伸手关火,叹口气说:“儿子不争气,爹干着急呗!”
谢竟南一愣,猛地反应,二郎腿一翘,拍桌暼嘴:“卧槽,年轻人不请讲武德,别谁管谁叫爹啊!”
“对啊,你管我叫爹,没毛病啊?”
曹雁禾一手捂嘴笑得不插嘴,另一只搂住肖玉词的腰,手指轻轻摸他腰侧的软肉。
“总有狂徒想当爹,下辈子吧,我投你肚子里叫你娘。”
“这辈子当你爹和下辈子当你娘也不冲突吧?”肖玉词眼睛笑弯,主动往曹雁禾怀里靠,头侧偏靠他肩上,往谢竟南角度看,简直活脱脱秀他一脸,还上赶着认人当爹,头埋石头缝里都觉得羞愧。
谢竟南双手朦眼喊:“杀人又诛心啊!你们不做人。”
楚慧找了些试卷题打印给他,中考前卷子多过于书本资料,肖玉词办公桌垒砌成山,改完看易错题,全单拎出来开小灶,一个一个拎上讲台配平化学方程式,换言之,基础不牢地动山摇,全散学惯了,一到讲台跟拎小鸡似的,脖子一缩声音娓娓颤。
除了李绪征,不会且自信,手一揣兜大摇大摆,以为他要大显神通,结果吃了一手粉笔灰,摸着下巴装逼,转头来一句:“我不会。”撂下走人。
中考前一个月学校通知班主任自行组织班级,去卉南体育馆统一考体育,全班四十五,包了两辆车,肖玉词坐前排,闭眼靠背想一觉睡到下车,年轻人气盛且极其闹,进门就声盖引擎,直冲脑门翁翁震,肖玉词手指按揉太阳穴,头偏向窗外。
坍塌山路没修,树林阴影倒一片,石泥未清,一条出镇的道还得自己开,踩泥过路,走的人多,压实了黄泥垢土,中间硬生生出了条走人的道。
肖玉词窗外瞟烂泥石路,飞来一只鸟,停了半息又飞走,顺视线一转,看见曹雁禾穿泥路到他车窗前,手指弯曲敲玻璃窗,肖玉词笑得眼睛亮晶晶,拉开窗户问他:“又留张晓伟在店里?”
“他习惯了。”手上塑料袋装的是水,还有遮阳伞和面包,从车窗递到他手里,“这次不留他很久,我送完东西就走,你到了记得电话给我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