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也没什么,一段无果的恋爱而已……但是她带回来了一个孩子。”
厨房门敞开着,陆鸣能看见池还在里面忙碌,大黄狗跟在他脚边摇尾巴,朋克的打扮,在这样的画面里居然异常和谐。
外婆顺着陆鸣的视线看过去,一会才说:“她想用这个孩子作为要挟,但是池建民给了她一笔钱,要一刀两断。”
“池还从小就是我带大的,”讲到这里,老人的语气带了愤恨,“那个女人把孩子丢下,拿着钱跑了,当时池还一岁半,没人教,刚学会喊妈妈。”
“一走就是六年多,一点消息没有,钱花光才终于回来了,哭着说要重新开始。她带着池还去城里,学了门手艺工作,安生了两年。”
陆鸣想起池还说的一年七个月,应该说的就是住在城西这段时间。
“本来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一场车祸,池建民没了老婆孩子,池家断了后,又想起这个儿子。”
“我跟那个女人说,你要是回去,就不要再进家门,不要认我这个妈。”老人的杯子重重一落,磕出一声闷响,茶水荡出来些许。
“她还是回去了。”陆鸣说。
外婆叹了口气:“可惜池还这孩子,跟着她受苦。”
“他小时候天天问我,妈妈在哪,我也回答不了,只能偷偷买点玩具,说是妈妈寄给他的。”
“小时候还信,长大了他明白了,也不说,装作信了……看得人心疼。”
“刚去城里的时候他活泼了不少,后来回了池家,又变沉闷了。”外婆看向陆鸣,“他从来没带朋友来看过我,从你来过以后,池还这段时间高兴了不少。
“我看得出来,你们关系不错,小陆你帮我多照顾照顾他,他的身份容易受欺负。”外婆握住陆鸣的手拍了拍。
“好,”陆鸣想起那天婚宴,池还怼人的样子,说,“他能不让自己受欺负,外婆放心。”
“外婆,吃饭了。”池还拿着锅铲在盛最后一道菜,边动作边朝院子里的两人喊。
“哎,来了,”外婆起身,叫陆鸣,“走,吃饭。小池手艺老好了。”
“我知道。”陆鸣远远看向池还。
在老旧的厨房里,池还动作利落,像他房间里那株张牙舞爪的绿萝,在黑白灰的客厅里,长成了唯一的、最新鲜的绿色。
让他忍不住落下目光,久久不愿移开。
午饭吃完,陆鸣起身收拾碗筷,池还拦住他:“给我吧,你是客人。”
“都放下,”外婆发话,从池还手里抢过碗,“你们起得早,年轻人都睡得晚,听我的,歇着,该睡午觉睡午觉。等下午你们一起去张姨水塘里弄条鱼来,晚上我给小陆煲鱼汤。”
正午的阳光刺眼,青葱的竹子探进院墙,在风中粼粼发光,厨房那边隐隐传来洗碗的声音。
这样的气氛,确实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中午气温高,两人都脱了外套,只留里面一件白色短袖,纯色的t恤只在版型和长短上有差异,却被陆鸣和池还穿出截然不同的气质。
池还从房间内搬出来一把折叠躺椅,手臂上绷出几道利落的线条。他把椅子搬到院子大树的阴影下,展开,经久不用的关节弹簧发出“吱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