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自己关在那个房子里,白天用刻刀刻着人偶,晚上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就在阳台上和龙猫一起看星星。
当视角变成微观或者宏观宇宙时,人类的所有悲欢似乎都变得不值一提,喜怒哀乐也无足轻重,他能从中获得真正的平静。
也许是出于回避性选择遗忘一度忘记过,但此刻他好像又记起那一年的事来,贺如真让他忘却初恋,并听从他的安排选择金融专业,而他曾执着于天文、雕塑,甚至哲学……也许是潜意识中,早就预判了如今这傀儡般的人生,不愿再跟随他的步伐。
其实他们有过好的时光。
他依旧能清晰地记起童年自己与贺如真初见时的场景。
那一年,他风华正茂,年轻且有着无比俊美的相貌,对于只见过丑陋肮脏的底层孩童来说,在那人朝他伸出手的那一刻,称之为天神降临都不为过。
他曾说,这个世界的财富、权利,一切美好的东西,要和你一起分享才有意义。
也许在他未来生命的规划里,也有过他的影子。
但人心比天气更变幻莫测。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失去了感动与共情的能力,此后,从他口中说出再动听的话都打动不了他。
他只是一天比一天畏惧他,一天比一天更想离开他。
…………
清晨的薄雾再次散去,他的睫毛沾染了潮湿细密的露珠。
他摸了摸龙猫的脑袋,发现它恹恹的。
“病了?”小鹿喃喃道。
他扶着椅子站起身,步履不稳地开始换衣服,用一只手刷牙洗脸,而后拿了毛巾给龙猫擦了擦。
待天色更亮一些,将它装进了一个猫包里,送它去了宠物医院。
做助理时的作息。
七点起床,洗漱、运动、吃早饭,九点半到公司,五点半下班,六点半前吃完晚餐,固定刷两个小时手机,再做半小时运动,洗澡,确保十点半之前上床睡觉,十一点前完全进入睡眠状态。
学生时代。
四点半起床,五点开始运动,六点半开始一天的学习,夜晚十点半之前上床睡觉,十一点前完全进入睡眠状态。
一体力训练,二四六七文化课程学习,没有周末。
完成学业之后,回到贺如真身边为他效力,依旧保持着高强度的作息时间,接收着他下达的一个又一个指令,紧绷着神经解决事物过程中一个又一个突发状况。
如果不再工作,人们每天都会做些什么呢?
陪着龙猫打了半天点滴,中午十二点去附近的公园看了两小时天鹅,下午影院看了一场电影,而后在商场电玩城玩了两小时游戏,七点,脑袋空空地回到家。
无事可做时,他又拿起了刻刀。
一边做着手工,一边想:
自由是什么。
如果不再这样生活,自己可以做些什么?
探亲?旅行?
虽然没有什么血缘亲戚存在于世,但他仍与同样出自马戏团的红雀保持着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