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的结构注定了不会有平整的路能让人走,必须挨着房屋边缘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如果能找到排水管道,或许就能顺着管道爬下去了……”小鹿揉了把脸心想。
然而循着记忆中的方位在找到排水管后,却发现压根爬不了。
因为屋檐凸出且无着力点,管道藏在屋檐下方内侧,紧贴墙面。这样的格局除非他是伸缩人,否则以他的身长,根本不可能够得到。
小鹿拍了拍身上的灰,重新站起身,又绕着房顶转了几圈。
脚步渐渐变得彷徨,似乎,找不到更好的口子能下去了。
身上没带手表之类能够判断时间的东西,但远处西方的天际已经泛出一片氤氲的霞光,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很久。
他停下步子,终于又趴下来仔细研究房顶另一侧、那长满了三角梅的西南方向。
这株生命力旺盛的植物被种植在宽阔的小阳台上,只要能爬进小阳台,自己也能得救的。
——但是,那离得实在是远了些。
小鹿望了望暗下去的天色,还是试试探探地抓住了屋檐一点浅浅的边,想要试着爬进去。
他的身体小心翼翼地探出去,手指紧紧勾着屋檐,面孔本能地仰着,脸颊上有干涸的泪渍,因为手沾了灰,擦拭后留下了一道道灰不溜秋的痕迹。
完了……他瞪了瞪腿,悲惨地发现这不是远了一些,而是远了很多,脚尖腾空,完全够不到一点围栏,离着力点起码还差三十来公分。
身体不上不下地吊在了半空中,仅靠手指抓住那可怜的一点边缘,吊起全身重量,额角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不行、不行……
手指太疼了,要掉下去了。
小鹿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使出吃奶的劲才重新爬回去。爬下来和爬上去所需的力气悬殊太大,下来容易上去难,总之等重新瘫软地躺平在屋顶,月亮都已经升到半空,他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被汗水浸湿。
下一刻,他像是忽的想到了什么,一个激灵站起来。
面朝了一片漆黑的葡萄园,他扯开嗓门大声疾呼:“救命啊——救命啊——救命!!!”
声音在广阔的田野凄惨地回荡,消散……
他指望着会有进出庄园的工人能发现他,就像前几天,总能看见有三三两两的工人在附近来来去去。
但许久,回应他的只是一片静悄悄的、无边无际的黑暗。
一种令人窒息的恐惧渐渐浮上心头。
小鹿一夜未睡,次日睁着眼睛坐在屋檐边,身上已经十分狼狈。
他聚精会神地望着葡萄园,不希望错过任何一个可能会来的人影。
夜晚的露水沾湿了他染满灰尘的头发和衣服,黏黏腻腻地贴着皮肤。
太阳初升,光线却显得有气无力,天空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雾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