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坤猜想顾今朝此举也是想表达与这两位少年背后所代表的师门,承天剑宗交好之意,作为下属,他自然也不能怠慢。
郭朝阳杜子衡正要推辞,已经走远的路乘却突然从架子后探出脑袋说:“他们不要就给我吧,那我就有六件了!”
他已然美滋滋地打起了算盘。
郭朝阳原本要出口的客套话顿时一转,怒道:“谁说不要了!不要也不给你!”
杜子衡却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说:“便给路乘道友吧,平安县一事,也是他救了我们。”
郭朝阳想到当时被阴翳围困住的场景,声音一下弱了下去,说起来,他们确实是欠路乘一个人情,于是在杜子衡出声同意时,也没再吭声。
路乘于是成功拥有了挑六件礼物的权利,他挑挑拣拣,磨蹭了好半天,总算在一众香香的灵草中挑出了最香的六株。
离开库房出府的路上,杜子衡忍不住说:“路乘道友似乎格外喜欢灵草?”
其实顾今朝库房里的好东西很多,很多成品的法宝和丹药,一般人挑的话,除非有什么特别想炼制的东西,且正好缺几味材料,应该都是偏向于直接挑成品才是,而路乘挑的全都是原生的灵草,且属性也不一,不像是能放在一起炼制的样子。
路乘闻言顿了顿,一本正经地说:“我喜欢养灵草。”
“路乘道友竟还擅于此道?”杜子衡好奇道,“我师尊的清霄峰上也种植了些灵草,只是我帮着照料时总是不得其法,经常养着养着就有些发焉,路乘道友有什么诀窍吗?”
“有。”路乘表面从容,实则内心正在为了不让杜子衡怀疑他根本不会养草只会把草都吃了而疯狂头脑风暴。
半晌,他终于憋出来一句:“勤换草。”
“啊?”杜子衡和凑过来想听听路乘有什么绝招的郭朝阳都是满脑门问号。
唯有商砚书抚掌笑道:“爱徒高见。”
几人从城主府出来后,径直回到下榻的客栈,顾风正在大堂中等他们,一见几人回来,便道:“如何?城主怎么说?”
“那得看你问的是哪位城主了。”郭朝阳来到顾风旁边的位置坐下。
“啊?”顾风说,“你们见的不是苏城主吗?”
“确实也见到了苏城主,但我们先见的是顾城主。”杜子衡把今日的经过向顾风描述一遍。
“就是说你们原本跟顾城主谈得很好,但是苏城主突然出现,二话不说把你们拒绝了?”顾风不解道,“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杜子衡回忆苏寒云的神色和气质,他师尊也是个清冷的性格,但又跟苏寒云不同,裴九徵虽清冷却也平和,譬如清风游云,有种雅致的淡泊,而苏寒云则更为尖锐,如刺骨冰霜,看着就不太好相与。
他道:“苏城主的性格是怎样的?他是不是不喜欢外人插手玄武城的事?”
这样的话,那苏寒云对他们这般态度,就也说得通了。
“性格……”顾风迟疑了一阵,说,“苏城主的性格确实不似顾城主那般好说话,但没听说他排外啊。”
不然他也不会拜托苏穆带几人去见对方了。
“那他怎么把我们拒绝了?”郭朝阳心道当时那场面,说得好听是送客,说得不好听几乎就是赶他们走了,而且苏寒云一副心情不愉的样子,简直像是……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惊慌道:“不会是我们惹苏城主生气了吧?”
说起来,他们原本要去拜见的是苏寒云,提前打过招呼,苏寒云也已经应允,结果半道跟着顾坤跑去见顾今朝了,虽然事出有因,且苏穆也说了这是两位城主之间的事,与他们无关,但对于苏寒云而言却也是实打实的爽约,这样想来,他会因此生气,乃至迁怒他们,完全不奇怪。
“不会吧?”杜子衡也想到了这点,他道,“苏城主也是一城之主,又是化神期的前辈,气量应当不会如此狭小?”
“这个……”顾风这回竟是没有直接否认,而是一副也不太确定的怀疑状。
两人的心不由得一沉,心道他们不会真的做错事了吧?那两位城主要是因此吵架,岂不都是他们的过错?
“怎么办啊子衡?”郭朝阳更慌张了,他师父之前的来信可是让他一定要注意礼数呢,结果他上来就把两位城主弄吵架了,被他师父知道了,回去不得罚他面壁抄经吗?
“也未必就是我们想的那样。”杜子衡定了定神,说,“我们先等等看,若真的是我们的过错,我们再上门赔罪不迟。”
他语气还算镇定,但心底的慌张并不比郭朝阳少,两人人还坐在原位,心已然慌慌张张地抱成一团。
尤其路乘还在旁边火上浇油,煞有介事地应和说:“那确实都是你们的错呢。”
“你不也在场吗?!”郭朝阳心道路乘起码得占四分之一的责任,甚至还不止,就路乘那表现,也就是顾今朝涵养好,若他们一开始见的是苏寒云,说不定现在都不是被请出门的,是被打出门的。
“是啊。”路乘是在场,但他自觉自己也就是在了个场,一来他本来就没想见什么城主,二来他也没想帮忙解决玄武城地动一事,他只是要回了自己应得的谢礼,其他的关他什么事?
“师父,我们有错吗?”他转头问商砚书。
商砚书自然不会有其他答案,微笑道:“没有。”
路乘昂起下巴,一副“我就说吧”的自信神色。
郭朝阳:“……”
差点忘了,这对师徒都不是正常人,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