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涵望着前方的烂肉堆,整个地雾沉沉,见不到天日。
云涵与那摊烂肉错开,道:“此处是启东。”
“……”迟离难受扶着墙角,这是十八年前的启东,是曾经几十万百姓受难的地。
片地过去全是在剧烈咳嗽的过路人,他们各个杵着拐杖,眼睛深深凹陷着。
冲天的怨气撞铃,迟离捂着腰间的铃铛,他望着脚底下的烂肉,那股子不安直冲心头,几经犹豫,他还是选择蹲下身,掀开盖在烂肉上的布匹。
那是活生生的人,浑身溃烂流着脓水,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地是好的,甚至连手脚都几乎被煮烂,眼珠子顺着布匹的掀开滚落在迟离的触目可及的脚边。
“呕——”迟离受不住踉跄在一旁吐着,连带着心肝脾肺肾都要吐了出来。
迟离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哪怕以往在东海,他见过最惨的也就是被打的浑身是血的海族兽,哪会真的亲眼目睹这些惨不忍睹的杀戮。
云涵在他身后,金瞳悄然暗淡下去,他说:“这就是启东。”
是邪灵迫害的启东城。
是归尤巳放不下的过往。
是云涵第一次相见的鬼城。
是几十万百姓悲惨的开始。
“归尤巳!”
迟离绷直了身回过首,他见到归尤巳直穿他的身体,朝着前方跑去,手中握着的剑来势汹汹,是那日与归尤巳争吵的女子,何昭檬正追在他身后,不断唤着已经失了理智的人。
何昭檬面色苍白,脚底还未跑两步,便崴住了脚朝前摔了去,迟离伸出手欲要扶住她,哪料那女子直接穿过了他,摔在了地上。
迟离木愣望向一旁的云涵。
云涵道:“此处是归尤巳的过往生成最为厉害的梦境,过往没有我们,此时也不会有我们。”
就算出现在这最为关键的梦境,他们也犹如灵魂,不会有谁看的见,摸得着。
“他都看不见我们,又该怎么为其引路?”迟离眉蹙的更深,他见着归尤巳停下脚步,内心挣扎着,最后还是去查看摔的皮肉都渗出血的女子。
云涵说:“等着这场最为关键的梦境将要结束时,会有裂缝。”
迟离心中有答案,启东的难持续了将近一年,他们就得在此地历经这一年。
生出的裂缝就是引归尤巳出梦境的路。
这期间他们要做的就是跟在归尤巳身旁,见他所见的,听他所听的,感受这无声的诉苦。
人间的难,启东的难。
归尤巳踏破虚空,他犹如这启东的救命稻草,从暄山上只身赶来,几经打探终于找到了传信去暄山的人。
何昭檬说:“半月前我本是被选中要去镇鸢泡药,尤桐她,她为阻止我被带走,就冒充我前去,此刻正在镇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