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不给任何反应,两道诡谲光相缠,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剑几乎融入归尤巳骨血,每一击都十分用力,过程中,归尤巳不忘嘲讽:“看来是你这左眼不该绝。”
方才剑如此快,但凡邪灵反应慢了都得被命剑刺穿左眼,可归尤巳也不算白出了此剑,至少将那独眼的一根手指头剁了下来以示心头恨。
从一开始的两道光逐渐变得多了起来,邪灵通四行,周遭皆是残缺不全的邪灵注入进那涧中。
迟离看不懂,明明邪灵的实力与归尤巳不分上下,甚至这二十来位联手完全可将归尤巳击破,为何他们要分散?
剑气顺着双涧的引导步步紧逼,眼见着就要将独眼穿通心脏,哪料下一瞬邪灵飞身跳往药池中心处的脊梁柱上。
迟离瞪大了双目,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见归尤巳的剑险些将吊在房梁上的归尤桐一剑穿了心,他收的极快,也是这一收,露出破绽被其余邪灵打了个正着。
独眼站于高处,他蔑视着下方败落的人,哼笑着:“归公子也不过如此,与令兄相比还真是差的远了。”
归尤巳一手执剑跪落在地上,喉间腥甜涌上整个口舌中,当即吐出了口血,他抬手擦着,却越擦越脏。
吊在房梁上的归尤桐早已被折磨的说话都艰难万分,亲眼目睹在此处,归尤巳因她畏手畏脚,她眼眶通红哭喊着:“阿巳别管我!你快走!”
“真是姐弟情深啊。”独眼拍手叫着好,他微微挑眉,讥讽道:“两年前,陵光将我这只眼刺瞎时就该想到,有朝一日我逃出天河必是要报这个仇。他不是被世人称为悲悯的神吗?怎么如今启东都乌烟瘴气成这般也不见他现身?还是说神州的那帮废物怕了?”
邪灵仇视世间所有,其中更是会憎恨阻挠他们一展宏图的神官,他们不可能会放过当年将他们造成如今残缺不全的陵光。
云涵看着,心口处竟是生出了结郁。
启东的难皆是因为我?
他不断想着当年因自己封印天河时抱着必死的决心与邪灵同归于尽,哪会曾想最后自己没能死成,但却将当时顽固反抗的邪灵残杀。
邪灵有再生之能,死不了,却也只能带着这副残缺的身体一直活着。
他们再度从天河中逃了出来,而此次成群结队占领启东皆是要报两年前的仇怨。
邪灵想以此让身为人间拜奉的陵光神君身怀罪恶,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归尤巳从地上起身,他口齿间尽是血,嗓子又疼又哑,说的话却是清晰:“你们与他的仇怨为何要牵连启东数千上万的百姓?!说到底不过是你们打不过他,才会拿启东的百姓撒气!既懦弱又无能!”
迟离站在远处为归尤巳捏了把汗,邪灵手中的涧勾搭着房梁上的铁链子,听了此话将武器转了弯,对准了归尤桐惨白的脸,他勾笑着:“都是同出炼狱的东西,云涵以为成了神就能摆脱恶鬼的称呼?哈哈哈哈哈——”
独眼笑的骇人,手底下其余邪灵也跟着笑着。
那涧滚烫着,归尤桐掉下的泪一下就被烤的干涸,独眼道:“他妄想屠杀同乡来为神州立功,妄想以此抹掉众神对水镜的憎恶,他怎么也不想想,但凡能抹掉水镜的罪过,木擎就不会困在鬼界百年!”
归尤巳却再也听不下去,指间灵流尽数注入剑中。
独眼看穿他的意图,偏过头盯着一旁的归尤桐,手中涧几乎贴在她的脸上,顿时惨叫声四起,他笑的癫狂:“姑娘这脸倒是可以用来滋养我的双涧。”
整个镇鸢弥漫着糊味,掺着肉味,归尤巳浑身发着抖,他腾空而上,怒喝道:“混账!滚开!”
长剑顿穿独眼心脏,他不躲反倒紧握住其剑身,逼迫归尤巳与其对视:“云涵这叛徒欠下的就由你来偿还!”
不等反应,下方众数邪灵皆聚涧欲图穿过归尤巳身体,几乎是那么一瞬,从天而降的神明将其周遭邪灵震飞数丈远,连着独眼一同撞上了墙。
邪灵各个从地上起身,只见身着长袍的男子站于他们身前,而后房梁上的众多链子被斩断,全被白绫将众多受难的人带入身后,归尤巳咳嗽着,他从地上爬起去查看归尤桐,只要还有气息都是好的。
独眼心口处的剑伤复原,他死盯着前方的神,轻嘲着:“九耀星君,怎么天庭是没神君了?”
有没有神君他们最是清楚,迟离看向云涵,不知是从何时开始,云涵的脸色十分不好,甚至宛如被灌入了剧毒,他的视线落在归尤桐被烧伤的脸上。
火行术,皆是来自他。
九耀不答他的话,神州四位神君,三位被邪灵灼伤了真身,另一位受了重伤返回炼狱至今不知所踪,天庭就派了九耀前来相助启东。
手中白绫化成万千冰钉,举于空中,全如同有着灵性对准了他们的双目。九耀冰冷道:“猖狂至极!”
冰钉受令尽数穿插进邪灵体内,发出曝体的声响,冰钉众多一时全发起了猛烈的攻势,周遭起了冰雾,待到雾散后镇鸢中的人全然消失了。
断了臂的邪灵捂着受了伤的胸口,一瘸一拐走向独眼,“大哥,我们要追吗?”
独眼摆了摆手,那些伤他们的冰钉全碎成了飞沫掉落地上,而被冰钉伤到的地正在尽数愈合。
“在这启东,只要神君不现身就是死路一条,不急这一时。”
从镇鸢中退出的人皆是伤到了肺腑,有的刚一见外界的光立刻便倒了下去,再无了气。
归尤巳怀中抱着的是已经浑然没了意识的归尤桐,找到落脚地,看着草堆上奄奄一息的女子,他平生第一次后悔自己当初为何没能与云涵学那岐黄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