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涵:“…………”
迟离抓了抓面庞,若有所思:“鬼界的那只大鬼与神君也是亲人吗?他好像与神君也挺相熟的。”
云涵打破他那些不知从何判出的东西:“不是。”
“不是?”迟离就更是想不明白了,既然不是那为何穿的花枝招展的大鬼魂魄地云涵会知晓的这么清楚?又为何那大鬼会说是云涵至亲这话?
云涵说着:“我为兽,归尤巳与归尤桐为人,自五岁那年我便出了水镜,闯进人间在树林间碰上了被狼啃食的夫妻。”
即是为为兽,自然收服几只狼不在话下,那对夫妻被狼伤的太重无力回天。
那是云涵第一次涉足世间,从夫妻眼中他看出了牵挂,便顺着他们临死前的视线找到躲藏在树丛中的两位与他差不多大的孩子。
他们似有些惧怕他。
凭心而言那么小的孩子被自己双亲按在树丛里就为了躲避狼群,可最后在这丛林中亲眼看着爹娘死于狼口之下,又是看着一直火红的朱鸟与狼群一战,想不怕都有些难。
迟离大胆猜测:“神君应该是在五岁那年化的形。”
修成人形才能大摇大摆想要涉足人间,当年迟离也是在五岁时化的形,他第一时间就想跑岸边去看看,所以云涵也是如此,怎么可能会甘于在水镜里。
兽往往比人寿命高出许多,更是像云涵这样的,他虽是破壳五栽,却在壳中待有数十年,十年得以破壳,算上去,那时的云涵应当是有十五岁,只不过身子未长大。
涉足人间无意救下两位孩童,那便是归尤桐与归尤巳。
最开始云涵并未有过打算管他们,后随意将其丢在一个小村庄里,他意图看遍人世间冷暖,山川河流,就更是不愿意将他们二位拖油瓶带在身边。
可在当晚归尤巳发了热,归尤桐步行二十公里从村庄另一头寻医无果,当她回来时便见到先前在丛林中救了他们的云涵。
云涵手中拿着一把草,见着归尤桐灰头土脸就将其递给了她,临走时留下了句:“退热用的。”
也不知后来归尤桐是怎么与归尤巳说的,他们二位便四处打听,后得了消息找到了云涵,一直跟在他身后,他去哪,他们就跟到哪。
“很荒缪。”云涵现在想起都觉得是一件奇怪的事,不过就是顺手救了他们一命,顺手将摘的退烧用的草药给了她,就赶也赶不走。
云涵淡下去的视线,迟离自知不能再问下去,他仰着脑袋后靠在顶梁柱上,沉默着。
二人不再有过多的交流,直至破茅草屋外“嘎吱”响起了沉重的推门声,云涵掀起眼帘望过去,只见九耀先行进来,他手中拿着的是把匕首。
归尤巳跟在其后,一人一神靠近他们,迟离立马绷直身体,他是有些怕那武器是对着他们来的,后一想,在这梦境所有出现的人与物都是假的,他们看不见在此处栖息着的自己与陵光神君,悬着的心也放就了下来。
九耀与归尤巳走到归尤桐身旁,那把匕首经过火苗烧的通红。
归尤巳替他掌着微弱的烛光,道:“劳烦星君。”
云涵拧了拧眉,心中揣测,他们在外时商议了什么?
归尤桐的半边脸已经被双涧烫伤,很难再恢复以往容貌,除非割皮肉换下那方被烧坏的皮肤。
九耀叹息着,他从随行的行礼中拿出众多的仙药,只是可惜凡胎□□又怎么可能有福消受这些灵丹妙药。九耀将一方干净整洁的帕子递给归尤巳,并道:“咬住它。”
纵使迟离再怎么愚钝也能知晓此刻他们要做什么,归尤巳将外袍褪下,里面只有一件白如雪的中衣,他没有犹豫将这最后一件衣裳退下,露出常年练剑修习时受的伤,已经结了疤。
歪歪曲曲,算不上好看,整个身上除了有刀疤,还有大小不等一箭伤。
云涵说:“归尤巳向来不比谁差,可他也总是觉得自己比不过别人,他只有勤奋,日夜不停歇。”
迟离有些不敢信自己耳朵所能听见的,他眉间抽抽,道:“在镇鸢中归星官他的剑术有目共睹,怎么会有人已经这么厉害还会觉得自己不行?”
云涵不说话,迟离瞬间恍然大悟。像陵光神君那样的天资,这世间没有谁能比得过,更何况他与归尤巳一同在人间修行,是友,是最为信任的兄弟,可时间一长,旁人的闲言碎语总是会让归尤巳不好受。
永远被云涵压着,那样厉害的神在前,归尤巳又怎么可能对自己有所自信。
只得不断努力追赶。
落下这身伤疤,永远也去不掉。
九耀也是完全没料到会有谁的身上有如此多的伤,他拿在手中的匕首一顿,最终还是道:“你身上疤太多,不能割皮给她换上。”
归尤巳眼底红了一片,是没日夜没休息,是听到自己满身的疤不能割皮。归尤巳愣在原地,随后见九耀要将匕首收回去,他忙拽紧面前的救命稻草。
“星君,还有一处。”归尤巳坚定的目光不掺杂任何情绪,他指了指自己心口处,只有那的皮是完好无损的。
九耀蹙眉,将袖口从归尤巳手中扯出。
心口处的皮接近人最脆弱的地,只要稍有不留神就会一命呜呼。
这样的事九耀不可能会答应,归尤巳哀求着:“女子容貌最是世间最为重要的东西,如今我阿姐脸被毁了皆是我的无能,又怎么能放任不管。”
滚滚脸上泪痕,迟离想凑近些去瞧,毕竟在神州他从未见过归尤巳会有如今这样。
云涵站在他身前,迟离也就没了动作,只得乖乖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