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兽一鬼一神就这么像是在外等候多时般,屹立不走。
被禁足一月期限已到,迟离就是赶在此时候想要让云涵出来时,第一个见到的就是他,可怎么也没想到,会碰上这木擎,更是碰上了归尤巳,直觉告诉他,绝对不是巧合。
他们都像是特地来此就为了迎云涵出冰窟。
好在他们两手空空,而自己备了礼。
“神君——”迟离将背上的琴一提上前。
归尤巳站在一旁觉得这迟离太过于殷勤了些,木擎抱有看戏的态度不禁拧了拧眉。
迟离忙将背后的琴取下,就这么半蹲在地,他将那被包的精致的琴现出,洋洋自得道:“我先前见过神君用琴,这是我爹给的上好青木,就想着给神君做一把琴。”
云涵下意识伸出的手就这么顿在原地,他该是将少年扶起然后再收下这一番心意?还是先将少年扶起而后拒绝这番心意?
归尤巳:“…………”
木擎:“……呵。”
挣扎再三,云涵还是先将他扶起,斟酌了会儿,道:“青木实乃贵重,你还是将其送给重华星君的好。”
迟离刚想说,他爹不需要时,木擎便插话道:“父慈子孝才是该推崇备至的,想必池小公子也是相当有心了,只是你若将这琴送于云涵,怕是你亲爹该伤心了。此等青木,身为习木术的神官而言,那简直就是上好的东西了,云涵习火,这玩意对他而言,也不过是旁的浮云,用处并不大。”
迟离垂下眼不知在想些什么,云涵觉得这话有些太伤人的心了,尤其还是迟离,他又能有什么心思,不过是想以青木做把琴答谢自己对他的照佛,怎么就叫木擎说的这么严重。
“迟离,你有这等心是好的。”云涵将那琴翻于手中,就当所有在场的神鬼及迟离他自己都认为,云涵肯定是会拒绝时,他却好声道:“这琴我就收下了,过些日子你去陵光殿中寻一些真丝,也给重华星君做样礼物送去。”
就算是有来有往,岑宵给迟离的青木被他用来做成了琴,那自当云涵不能薄了迟离这么辛苦所做的东西,却也不能白白收下这上好青木,也就借助迟离的手赠一样礼回去,即是让迟离去送,也就相当于是子孝敬自己爹的礼,不会让谁寒了心,抓住话柄来讲。
迟离欣喜万分,刻意往木擎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似有些得意的意味,木擎自当也不会说什么,只觉得云涵在这一事上未免有些过于说不清了,何必这么麻烦将琴收了,又弯绕让迟离另做一样东西送给他爹?直接不收琴不就没事了么?
回去的路上,云涵便与木擎多说了几句。
此次他来神州也算是自己先前在人间时丢出的那缕朱光所唤,只是之前在人间时,木擎一直未出现,都让云涵以为是不是他出了什么事。
木擎和气说着:“炼狱进了个极品的恶鬼,我前些日子忙这事可算是焦头烂额,出了炼狱后一收到你的那缕朱光就到处寻你,听小鬼说你因违天规被关进了冰窟里,这来的真是时候。”
他并没有当着归尤巳面去说那所犯天规是什么,大家都心照不宣。
此处毕竟是神州,让一位大鬼到此不加以掩盖随意走动毕竟不是很好,于是云涵长话短说道:“原是打算让你查查鬼界的一些小事,只是现在不需要了。”
木擎也不是喜欢刨根问底非得要知道云涵让他查的是何小事,既然现在不需要了那肯定是已经解决了。
“可有何法子重塑灵根?”云涵认为幽灵族最开始生长在鬼界,木擎应当是知道一二。
这一月来,云涵全靠那神力吊着如玉的命,可这样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如玉的灵根已被郭大娘所毁,只要她一离开云涵的神力,迟早会死,在冰窟里各种方法皆是试过,全都没用。
隔绝邪灵再生之能少不了幽灵草相助,此时如玉是这世间唯一的幽灵族,失了此机会,那可是再难寻。
只是可惜,木擎也不知,走在云涵身后的迟离忽而道:“神君,这事可以问我爹,他习木,最是了解这些花草树木的生存之道,想必这区区幽灵草也不在话下。”
云涵微微侧了侧身子,此话也算是点醒了他们,倒是忘了这茬,岑宵习木,定是对此相当的熟悉。
木擎不管怎么说是鬼,还是名声鹤唳的大鬼,在这神州自然不能久待,若是真让别的神官见着了,倒是是真的会误会,他来此地就是想问问云涵那日朱光唤他的事,既然现如今都解决了,自然也就没他的事。
云涵要去重华殿,迟离自当也跟着去了。
归尤巳留在后面送木擎去弥沙河,途中,归尤巳终于开口他送这一趟的目的。
“再过几年鬼界将会有一位命数所折损的女子,还望鬼王大人能念在曾被这位女子照顾过一日的份上多多关照她,保她魂魄不散。”
木擎道:“即使你不说,我也会关照的。”
归尤巳颔首道:“那就在此多谢木大人了。”
“不必谢我。”木擎闲闲道:“我向来知恩图报,不管是令姐,还是令兄,只要曾经搭手相救过的,都是做不到袖手旁观。”
“是吗?”归尤巳觉得不可信,他道:“可你对云涵的关照早已超出了正常报恩。”
被拆穿木擎也丝毫没有窘迫,似乎是只要谈及云涵,他总能欣喜,而那份欣喜是摆在明面上的,不是男女心仪,而是亲眼看着当初那样一个蛋中孵壳而出的小鸟崽如今走到了这条举世瞩目的地位,他钦佩,更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