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谁能保证云涵此计万无一失,更是没有哪位神仙敢去冒此险,若是成功了还好,可若是失败了,那且不就成了千古罪神,这样的代价谁敢担。
岑宵问他:“陵光你可是想好了?此事一旦做了,不管是颂声载道或无数谩骂都得你自己扛着。”
“我有意回炼狱找出万全之策,若是不能找出,想必天帝也不能答应此事。”云涵顿了会儿,又道:“邪灵吸食封印中各神君的神力,若随他们去,人间最多可再太平几百年,最多不过千年,届时界下成为鬼城,神州无一神能是对手,不管怎么抉择都是会有所失,总得要有人来承担这后果,不管是名扬神州大地亦或是受千夫所指,总得要有人冒这个头。”
“陵光啊……”岑宵直到此时他也不知该说什么,云涵所做的每一个抉择都面临着从神坛跌落的下场。
云涵说的不错,总得有人要其牺牲,可以是他,也可以是他。
若是连他们都畏手畏脚,又谈何护佑界下百姓。
此事并非是不可行,也并非是一定行的通,有成败,有得失,谁又能保证呢?
那时的云涵一心只想赌上自己的所有,他要将邪灵彻底覆灭,他要给尸骸岭几十万百姓一个交代,他要让世间从此再没有邪灵,他希望被邪灵所迫害的鬼魂能得以安息。
“不管此战是胜还是败,你都逃不过被幽灵草诅咒的命运,神仙没有魂魄,被诅咒一旦照射天光下场定是神魂俱灭不再有来世,连成鬼都不能,这样也无怨无悔?”
被幽灵诅咒,见不得天光,永生永世再不能踏入人间半步,除非像郭大娘那般月月杀人□□魄,剥下不属于自己的皮相换在自己身上,永无止境的作恶,否则天光一照,就得被焚烧至死。
可云涵都已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甘愿献出自己的所有,又怎么可能会想要茍活于人间而去行恶,他只怕是宁愿剥了自己的皮相也不愿祸害界下百姓。
若是能流传千古,那倒不算他此番的牺牲,所有事都是有好坏的结果,此事若是成了,世间将会称赞他此举圣明,可此事一旦出了意外,他将遗臭万年。
云涵无惧:“无怨无悔。”
岑宵试探问他:“做这样大的决定,堵上一切,你当真只是想将邪灵覆灭还世间安宁?”
云涵缓缓吸进肺腑一口清气,他眉色凝重,轻声道:“不止。”
岑宵得了答案,他只笑了笑。
世间都说陵光神君是天赐甘霖,他为救人间百姓而降世,可现在在岑宵眼中他清楚万分,这句话不对。
陵光为百姓而劳其心神,可在神君身份后的却是那位水镜降世的朱雀,是想为水镜正名的朱雀鸟,是想将水镜无辜者带向光明处的云涵。
尽管这条路很难,甚至要他的神途、性命来做赌注,岑宵清楚的知道,陵光不会后腿半步。
只要邪灵覆灭,人间不再有谁因邪灵而死,水镜就会无事,就不会再有谁将注意放在水镜上。
这是唯一能彻底护住水镜的法子,陵光不可能会放过。
岑宵接手那幽灵草,掂量在手中,花蕊正往外散着白光,离了云涵的法力,她已经在慢慢枯萎。
岑宵道:“给我些时日,这灵根恢复起来极耗费心神。”
云涵临走时向他要了当年幽灵族的福根,习木的神仙最是在乎世间奇珍异草,岑宵更是不会放过幽灵族的福根,找他要这东西是个明确的决定。
岑宵多多少少也能猜出,福根不过就是在给予神力下开出灵智,便只嘱咐了几句,让他万事小心,切勿被这福根扯进万丈深渊中。
岑宵将幽灵草植入了灵体中,以本体修补灵根确保万无一失。
“爹,你后院花圃的树都给你浇完了——”迟离轻拍着手,擦掉手心的泥,忙不迭奔进这殿中,只是他看了几圈都没见到云涵,便问道:“陵光神君走了吗?”
岑宵这时才想起了一点,有迟离在此,他根本清静不了,更是不能全心将这幽灵草灵根恢复,于是他做了一个有生以来最大的决定。
岑宵朝迟离招了招手,迟离将信将疑过去。
岑宵询问他的意见:“你可想再住到陵光殿中?”
自云涵去冰窟后,迟离便只能回重华殿居住,他一时都没想好重回陵光殿的法子,一听自己爹这么问,那双凤目一下透亮。
岑宵见他这副样,给他出了条路:“过些日子我将闭关,定是照料不到你。”
迟离立马会了意:“陵光神君心善,他会照料我,爹你就放心去闭关,不用管我。”
岑宵:“…………”
他又哪会知道这正是合了迟离的意。
一点也没父子相别数月的不舍,怕是此刻的迟离已经是巴不得他这做爹的赶紧闭关,他就好以此借口尽快住去陵光殿。
寻常的闭关就是足不出殿,不许任何人来打扰,岑宵不同,他去了海域,途中撞上了正要往神州赶的石耀冀,两位神仙便寒暄了一通。
石耀冀问:“重华星君来海域可是因幽灵族一事?”
虽他远在海域,但天帝都传了话给他,让他尽快处理完手中事赶回神州,商议那邪灵与幽灵族一事。
又听闻幽灵草是云涵在人间寻到的,失了灵根,他便是能猜到些许,只是并不明确。
“想来天帝也与执明提过只言片语,我就不必多言。”岑宵想,在这神州如今知晓云涵要做这事估计也就天帝与几位神君外,也就不用再多说些什么。
岑宵回道:“算是吧。瞧你是要回神州,天帝该等急了,就不耽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