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致地拭去女孩嘴角挂着的透明液滴,水滴落在绢布上浸透出略深的椭圆状湿痕。
然后。
燕策抬起空余的左手捂住了脸,且不说那是多么恶劣的人才能做出来,如果真要做出来的,嬴政知道肯定活剐了他吧,没准再切成肉片蘸醋吃。
女孩子的唇软绵绵的,带着微甜的春青气息,点缀樱红色泽的水光,细细聆听依稀间能听到节奏微乱的呼吸声。
确实可爱就是了。
下一刻。
女孩唇瓣张开将裹着绢布的手指吞进去一个指节的深度,白皙手肘交叠着压在燕策手腕上方,绢布在湿润的口腔变得黏黏糊糊的。
卧槽!你松开嘴啊!
燕策瞳孔猛地紧缩,食指正巧卡在两排贝齿间,整个人现在都不好了,这宛如小流氓调戏睡女孩的姿势很糟糕的!
不过万幸,没人看见,不然再告诉秦王,这问题严重度可就要上升十个百分点。
前面有一只可爱的女孩,她睡着了,嘘……不要惊动她……趁着无人发现……慢慢拿出来。
而远处的非先生好巧不巧地停笔,卷好书简抱进怀中,准备新一轮的授课,抬眸时恰好与鬼鬼祟祟的少年对视。
燕策:“……”
非先生:“……”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两人不约而同地呆滞了一瞬间。
非先生满脸古怪地看了一眼正咀嚼着绢布的扶苏,问道:“你,在玩什么?”
“这个,您觉得呢?”
映入她眼帘的少年神色尴尬到快要死掉了,非先生眉头紧皱,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将书简放在桌前,权当做没看到。
年轻人真会玩。
而且迟早的事,至于要着急到这种程度吗?年轻人的自制力越来越差了。
清冷的脸颊上的无语一闪而逝,宫中流言韩非也听过一二,比如暗子。
久违的,一向英明的秦王没有阻止流言传播,更没有公开宣布什么,不阻止也不承认,态度十分微妙。
阴谋论,暗子论,安抚论,王的心思又要被过度解读不知多少次。
她谨言慎行是没有错的,只是一见到秦王就没法保证冷静而已,嬴政将她从韩“请”到秦,执弟子礼,敬称先生,却唯独不用。
韩非清楚少年的定位,却不清楚她现在的位置,身为囚徒的秦国客卿,却担任太子傅的作用,这算什么?
她轻咳一声,可惜并未唤起迷蒙中的未来太子,便抚着额头,叹道:“今日功课看了多少?”
韩非本来对燕策没抱多少希望,刚才还在玩扶苏的男孩子能看得进去书才有鬼了,这是习惯性地询问罢了。
燕策擦干净手指,礼貌地跪坐在非先生面前,道:“都背下来了。”
“……”
背下来了?!这才多久。
韩非呆住了,怔怔地望向跪坐在书案前的少年,道:“都背下来了?”
一摞竹简上的字还没有一篇散文字数多,若是单说看对现代学生来说分分钟的事,没有任何难度。
韩非布置的早课内容是她老师曾经的稷下学宫祭酒荀卿学说,而这一篇恰好是荀子著作中的劝学篇,他以前背得死去活来的,错一个字抄一遍,哪怕是只猴子都能背得下来。
光是默写都不下百遍,燕策敢拍着扶苏的小胸脯说荀卿亲至都不可能比他背得熟。
“明白了什么?”
燕策认真道:“事在人为。”
“事在人为?”韩非重复道。
她眸底流转淡淡的笑意,“对,事在人为。未来志向如何?拜将封侯,开疆扩土,还是入朝堂,治国理政?”
燕策思索了一会儿,抬头道:“只要能搞出一个让大家都幸福的未来。”
“只要能改变既定的宿命,什么都行。”
幸福啊……
扶苏公子的幸福么。
韩非若有所思地望向睫毛轻眨的扶苏公子,只见女孩双眸眯缝着,稚嫩的脸蛋逐渐涌出淡淡的红晕,现在只是害羞地不敢醒过来。
呵呵,害羞了啊,扶苏公子也长大了啊。
非先生勾了勾唇,等会可以告诉秦王不用再担心了,两个孩子很般配!
第三十章婚约,再等等
“赵举国男子战死于长平,而后虽有李牧这般的英才,可惜未遇明君,李牧冤死,这赵国亡也就亡了,他国割地求和终究不过是延缓数岁之寿,苟延残喘不足为惧。”
嬴政一边淡淡说道,一边执笔着墨,漠然将九州图上数个国名划去。
王老将军既然肯出征,那燕的败局已经注定。
唯独留下的最后一个威胁是“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