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看着眼前的这混小子,虽然毛没长全,一脸的稚气,但他有勇,敢孤身闯敌军军营;有谋,能想到利用沟道混入;有洞察,能够看见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最后,还有令人信服的手段,如果没有亲自扒萧寒的军营,就凭他一个毛孩子,把大话吹上天,这里的人也是不会信的。
“寒帅,再不回援柳州就来不及了,我离开时,他们的兵马已经出动了,保守估计,得有五万军马。”萧野急迫地喊道:“父亲,祖父在柳州城。”
此话一出,众人震惊,五万人可不是小数目,若是真有大批军马调动,前方斥候不可能不知道,现在还无人来报,只能说明,前方的侦查哨兵都死了。
:东贼
“报……寒帅,外面……”军营门口站岗的小兵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萧寒带着他的将领们,快步走到了军营门外。
北境驿站,柳州方向,一名斥候,浑身是血,在马背上奄奄一息,等战马把他驮到萧寒的主将军营时,他已然没有了生命的迹象。但他用他的尸体,留下了重要的军情情报:我已阵亡,柳州方向,请快速回援。
“是条汉子。”萧让走进,把那斥候的眼睛给闭上了。
“萧让,你率三万禹州守备军去柳州探探情况。”
萧寒看了赵修一眼,他是柳州守备军指挥使,本应由他带兵回援,但此人守城还行,带兵迎敌则欠点火候,面对强大擅野战的漠北兵,更是不敢主动出击。若不是此次汗布呼携领二十万大军直逼北境,来势汹汹,萧寒就让他带着他那三万柳州守备军固守柳州城了。
眼下帐下无人,只得赶鸭子上架,让他带兵过来凑个数。
萧让是萧寒的亲弟,与汗布呼也交手多次,赢多败少。但以往,都是汗布呼率领几万兵马来袭,萧寒和萧让以禹州六万的兵力就能分而破之,击退汗布呼。但此次与以往都不同,听说他去年一统漠北六部,成为了草原上的大君。此次的二十万兵马,就是他征伐大胤,撕开北境的利刃。
萧寒几年前就有预感,漠北的兵是越打越多,越打越强,为此,他还亲赴中都,向内阁增要北境的军费开支和粮草供应,但中都那帮老狐貍,个打个的精明,给他“划太极”,每次都以“国力空虚”四个大字打发了事。
大胤祖制,田粮私有可以转卖,公有的良田分封给贵族所有。百姓以村为单位,可分得千亩粗田,无土地的百姓可做贵族的佃户,贵族每年秋收收取田税,上缴国库。北境土地贫瘠,到孝武帝时,为了攻打漠北,北境才有了军屯,但规模不大,北境十二万将士的粮饷绝大部分还得倚仗中都国库。
而那帮中都老狐貍自己贪腐成性,偷空了国库,拿什么给北境安防?
大胤西靠万丈天山,东面临海,北挨漠北,南接八荒。天子宋姓称皇登位,天下八姓权贵盘踞大胤山河。北境三州:禹、柳、端;东境五州:东、渝、扬、越、津;南境一州十郡由南平侯公孙沛提领驻守,以夏江天险,镇守南境八荒诸藩属州;最后是人口最多、土地最为肥沃,由八大世家门阀“占据”的中都四十郡。
大胤三百年,实行府兵制:平时为民,战时为兵;兵不识将,将不知兵。州郡县,以州为单位,一州刺史掌地方的军、政、税,刺史一般由中都八姓的门阀世家垄断,他们伙同乡绅,兼并百姓的土地,填饱了自己家族的肚子,却掏空了大胤的国库!
屋漏偏逢连夜雨,漠北的汗布呼一统漠北六部,日益壮大的军队给大胤北境造成了威胁;大胤的东边,东原,这个面积不大的海岛国家也迅速地崛起,近几年更是频频登陆袭扰着大胤东边的府州。
“东贼”,这是百姓对他们的恨称,在过去的两年里,大胤东边方向的州县,尤其是作为大胤中都东边户门的东州,就深受“东贼”的袭扰,东州的百姓更是“谈东贼色变”。
他们夜夜笙歌,闭目塞听,终于,尝到了苦果。
去年,东原国率军占了东境东州!
东州刺史想率民抵抗侵略,但他没有“管万人兵士”的粮饷,平时的“作恶”又不得民心,东州一天被占,大胤被逼到了绝路。
东州被占,大胤中都终于慌了,他们想出兵,可国库已经被他们给掏空,灭国的恐惧在大胤王庭蔓延……
但东原却在这时与大胤讲和了,他们给中都保证不再有下一步的侵略动作,中都竟也默允了。
东州临海,是中都向东的门户,有大胤“东半岛”之称,战略要冲地的地理位置何其重要。
东州被占了,一直重文轻武,富得流油的大胤王朝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中都的“绥靖政策”让国子监的寒门儒生群情激愤,他们把万行联名血书贴满了中都的大城小巷,每日跪在皇城门下,奋力高呼,换来的却是中都八世家守备军的无情镇压。
当然,中都文坛,世家的公子哥,还会用几首感慨国破山河的诗句聊表自己的痛心疾首,发出对这乱世的“无可奈何”。
国将不国,流民遍地,盗寇四起,水深火热的民生,中都朝堂的“三人帮”是不会看到的。
:董道
渝州,在大胤东州的西南下方,因上书弹劾中都“三人帮”遭到贬谪的寒门科举出身,前户部侍郎罪臣董道,就被囚禁在这。
茅屋屋漏无干处,布衾似铁踏里裂。
“先生,该吃药了。”宇儿,十四岁,聪明好学,是家里给他找的贴身奴仆,董道被贬渝州,只带了宇儿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