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孝武、孝仁、德善,三位君主都是雄才大略,德才兼备的好皇帝,就因为一个王谦佞臣,把大胤的大好江山断送至此。”
“王谦以权谋私,贪赃枉法,祸国殃民,罪不容诛。”萧野气愤道。
“主公,王谦是三朝元老,若王谦最初真是大奸大恶之人,孝武爷耳清目明,能重用他作孝仁帝的老师吗?”
萧野对中都朝堂的事知之甚少,王谦竟做过太子太傅,这是萧野万没有想到的。
“先生对中都百官都是这般了如指掌吗?”
“不敢,只是我的老师董道在中都为官数十载,每夜与我闲谈时,会与我交谈过几句罢了。”
“你有一个好老师。”萧野羡慕白皓宇,他虽是一介布衣,但有董道恩师授他诗书,教他做人做事。而自己,是“三无”长大的:无父、无师、无友。
萧野不想打断白皓宇的话,便继续问道:“先生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弯子,该直奔主题了吧。”
“铁打的宋氏大胤江山,流水的八姓权贵世家,殊不知,天下百姓千千万,他们怎可与天下为敌,断天下寒门的生路?权欲能使一人疯狂,千人猖狂,万人迷茫。天下是百家姓的天下,寒门学子,学而优则仕,论文武才德,哪个担不起为官重任?”
白皓宇神情激动,当即跪在萧野的脚下,抬头看着萧野,道:“主公要做开天辟地的千古一帝,则应:铲门阀权贵,州郡军政民政分离,没收各州刺史军权,兵将收归中央,统一征调;王侯将相,依功绩擢升贬黜,废世袭罔替;重文武科举,建监察百官的谏臣言官;铺路搭桥,通商贸水利;土地按户、按亩产分收田税;重商重邦交,通关互市,征收商税、关税,充盈国库,富国强兵。仕,上下流通;农,耕者有其田;商,互通有无,共谋发展;兵,在精不在多。”
白皓宇语出惊人,萧野着实被白皓宇给惊到了,他一个人从权贵寒门、王侯将相,说到了仕农商,强兵邦交。一人抵百官,一句便道破了兵家天机:兵,在精不在多。这是萧寒秣兵历马十载才悟出的抵御漠北强大兵力的办法。
“先生请起,政事国策,千秋万代,先生神仙思绪,得容我好好捋捋。”白皓宇被萧野扶着起了身,看萧野的表情,怕是被自己的这番话给说懵了。萧野,你也有今天。
白皓宇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道:“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民,安居乐业,国,才繁荣昌盛。主公今后无论做什么,心里都要想着天下的百姓才好。”
“先生弃太子,奉我为主,为的,就是这天下百姓,萧野又怎能不知?”
“主公君心似我心,皓宇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助主公早日一统天下,成就,万世功业。”
“我萧野愿与先生击掌为誓,就让这万里山河作为你我的见证,君不负我,我不负君。”
白皓宇心道:君不负我,我不负君?这话从萧野的口里说出,怎么感觉怪怪的?
萧野伸出右手掌,与白皓宇连拍三下,山河作证,击掌为盟。
夕阳美如画,清风醉晚霞。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
萧野立在莫开关的城墙上眺望着大胤的中都方向,胸膛起伏,气吞万里如虎。白皓宇望着他,就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萧野望着大胤江山,道:“立北境,进中都,收东州,平南境,金戈铁马,山河可定。”
白皓宇望着萧野,道:“主公鸿鹄之志,皓宇叹服。然刀兵一起,生灵涂炭,若能和平建国,则为上策。”
萧野侧转身来,看着白皓宇,道:“和平建国?愿闻其详。”
“大胤三百年,百姓只识宋氏江山。主公今日冲关一怒,立于北境,他日起兵,若先进中都,八姓世家必定同仇敌忾,阻力重重。主公若先弃中都,收东州,一战便可定乾坤。”
白皓宇顿了顿,见萧野神情不解,又道:“有道是得民心者得天下,主公天纵奇才,少年英雄,先荡漠北,后驱东贼,天下民心,都在主公这里。之后复东境,平南境,与北境对中都形成合围之势,再进中都,到时逼德善帝宋景瑜退位让贤,顺理成章,天下可定。”
萧野听闻,大喜,道:“先生诸葛卧龙,得一人便可安天下。”
“皓宇一介侍奴,才德浅薄,怎可与先贤作比?”
“侍奴?”萧野一听,急了,道:“先生心怀天下,忧国忧民,文治韬略,更是无人能及。德,让人高山仰止,才,无人能望其项背。先生是我的卧龙谋士,盖世诸葛,我萧野今生能与先生相识,定是我的三世积德。先生莫要再妄自菲薄,否则……”萧野的脸慢慢靠近白皓宇,面颊通红,眼睛温柔,小声在白皓宇的脸前说道:“先生是我萧野的人,谁都不可以贬低先生,包括先生自己。”
萧野说罢,便转头向台阶的下方走去。
白皓宇惊在原地,神色慌张,他摸着自己快要跳出来的心脏,深吸了三口的大气。心道:这萧野夸起人来,竟能这么撩?
:对唱山歌
莫开关依山而建,是禹州最高的关隘。白皓宇登高望远,遥望着东境渝州的青崖山。
白皓宇心中默道:先生,您看到这道天光了吗?
萧野往下走了半截,发现白皓宇没有跟他下来,兴奋地大声喊道:“东贼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踏破东原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收拾旧山河,朝天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