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未进文景院,就听得里头传来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待拐进院内,便见偏屋廊下摆着一摞竹条和好些画了花样的白纸,几个丫环正凑在一起,商量要扎什么样式的花灯。
陆星晚穿着件镶毛边的银红袄子,抱着个手炉站一旁,饶有兴趣的看丫头们忙活。
“姑娘,文小娘子来了。”陈嬷嬷领着文舒进去,招呼了一声。
众人皆看了过来。
陆星晚朝文舒微微颔,轻笑道:“银红她们正扎花灯呢,小娘子可要一起?”
文舒原本是不爱这些手工活的,但想着接下来的半个月,遂笑着应了。
陈嬷嬷见状便道:“那小娘子把身上的包袱一道给我吧,我给你放到西屋。”
文舒点点头,将肩上挎着的蓝布包袱御下,亲眼看着陈嬷嬷把它们放进了西屋偏厅里。
她今日一共带了两个包袱,一个包袱放着日常换洗衣物和药瓶匕等贴身之物,另一个包袱则放着铁盒子和丹木做的梳妆盒还有一些洗石。
为免让人一眼看出来里头装的有棱角的盒子,她特意用棉袄将盒子包了起来,所以从外头根本看不出来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只会以为她两个包袱皆带的是衣裳。
陈嬷嬷去放包袱了,文舒朝陆星晚福了福身,便蹲下身和银红她们一起扎花灯了。
她爹文泰算得上半个木匠,她常年耳濡目染对这些手工活并不陌生,等银红她们商量好了是扎兔子花灯还是老虎花灯的时候,她便帮着弯竹蔑给花灯固型。
她力气大手又灵巧,那些竹蔑到她手里,软的就跟丝线似的,随便弯弯就成了型,引得银红她们连声夸赞。
陆星晚也是看得目生异彩,笑道:“文小娘子生了双巧手,不知茶饭做的如何?”
文舒微微一笑,自谦道:“勉强能入口。”
她这话虽有谦虚之意,实则也是觉得侯府的厨娘厨艺肯定不一般,她这点粗浅手艺,还是别拿出来丢人了。
陆星晚也只是随便问问,闻言笑了笑,没再说话。
同银红她们扎完三盏兔子灯,两盏莲花灯后,时间便一晃到了午时,小院厨房里飘来阵阵香味。
陆星晚由大丫环银红和绿柳扶着进了花厅,文舒跟在后头暗暗吸了吸鼻子,猜测厨房里在做什么好吃的。
蝌蚪羹,蚕丝饭,焦公式
一道道菜在她心头划过,倒不是鼻子有多灵,而是这几样是上元节必吃的,香味她早已熟悉。
果然没得一会,先头一起扎花灯的两个小丫环,银心和绿心同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一起端着托盘进来。
文舒打眼一看,竟足足有八个菜,虽然份量都不多,但就陆大姑娘一个人吃,也太奢侈了吧!
她心中暗自咂舌,就听得进来的妇人指着一道羹菜道:“按姑娘吩咐,此道群鲜羹、特意去了葱蒜,姑娘尝尝,可还能入口?“
陆星晚微微颔,拿起一旁的勺子,轻尝了一口,抿唇笑道:“不错,有劳厨娘了。”
“不敢。”厨娘福了福身:“份内之事,姑娘喜欢就行。”说完,便端着空托盘下去了。
文舒站在陆星晚身后,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八道菜,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再看她对面还摆着一副碗筷,不禁暗自猜测,难道待会还有人要过来一起用膳。
会是谁呢?
侯爷?侯夫人?亦或是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