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魔窟,是地狱!那群人居然不确认好他已经离开就炸了大楼,差一丁点儿就把他给炸死了!
以前还三天两头抱怨他做事毛躁,现在看来比他更毛躁的大有人在。
而且……梁听玉明明就在展馆内部,他们居然说他已经走了。如果他没有回去确认,梁听玉很有可能被炸死在那里。
虞夏想得后颈生凉,他扯下衣服的衣角帮男人擦擦脸上的灰,然后又凑过去“啵叽”一口。
“干什么?这时候嫌弃我了?”他听见梁听玉带上笑意的声音。
“我明明先亲了你才擦的,我就是想把你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虞夏盘腿坐下,旺盛的生命力重新充盈在他干枯的肌肉和四肢中,声音也因此活泼起来,“这可是我男朋友的脸啊,是脸!伟大的门面!给我摸摸。”
他说着,突然伸手摸上梁听玉的脸。那张脸上的皮肤薄而细腻,精致成熟的骨骼在掌心游走。梁听玉的眼眶深邃,虞夏突发奇想地揪他的眼睫毛,被躲了过去。
于是他又摸摸梁听玉的鼻尖和嘴巴,虽然看不大清,但他心里觉得每一处都长得恰到好处,卡在他的心尖尖上。长多一点少一点,哪怕只差一毫米,都不是梁听玉。
梁听玉的嘴唇很软,虞夏知道他有涂唇膏的习惯。人类和实验体是不一样的,他们需要认真保养身体,梁听玉明显属于那类长得很好还很会保养自己的。哪怕此时因为缺水而干裂,虞夏还是很满意。
那张薄唇张了张,最终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用舌尖碰了碰他的掌心。
?
虞夏“嗯”了一声,嘀咕道:“为什么舔我?”
“那么你上次为什么舔我?”梁听玉抓住他的手腕。
嘶。
上次是哪次来着?虞夏摸摸鼻子,就算他舔了,那他想舔就舔了嘛。为什么不能舔呢?那条法律写着虞夏不能舔梁听玉的手心了呢?
“我喜欢,”虞夏说,“就舔就舔就舔,男朋友给我舔一口又不会少块肉嘛。”
“那我也喜欢。”梁听玉说。
“你这是耍赖。”虞夏假装赌气,反而被对方拉到怀里。呼吸交融间,他的心沉静下来,如梦初醒般对刚才的爆炸感到后怕。
只要梁听玉有一丝抛弃他求生的念头,他都会以四年前同样的方式死在那里。而眼前这个人本可以不救他的,情况太紧急,而自己大脑宕机得像个没用的累赘,除了增加逃生难度还是只能增加逃生难度。
梁听玉完全有理由把他丢在那里,抛弃他的动机甚至比救他的动机还要充足。
“梁听玉,你为什么一定要救我?”虞夏轻轻地问。
他的手按在梁听玉肩上,感到男人的身体愣了一下。
什么叫“为什么一定要救”?梁听玉不知道怎样回答这个问题。在那种情况下,他唯一的念头就是和虞夏逃出去。如果虞夏昏迷,那么他就会带着男孩逃出去。
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动机。在他心里,从未出现过抛弃的选项。
他从未想过这件事。
“一定要一个理由吗?”他问。
“嗯。”虞夏重重地点头。
“就和某人舔我手的理由一样咯。”梁听玉勾起唇。
“这个理由不行,不成立。”虞夏老师给梁听玉同学的答案打了个大大的叉,“重说。”
他的手被从肩上摘下来,握进宽阔的手掌中。梁听玉的手心不知什么时候磨破了,刚结了层软软的痂,周围还残留着血迹干涸后粗糙的痕迹。
虞夏不自觉地低下头,梁听玉托住他的后脑,以吻堵住了他的嘴。
他从不知道吻可以带给人这样大的触动,软舌擦过他的唇,薄荷寒凉的味道和温暖的唇瓣交汇,就这样融入血液流经他的四肢,最后包裹住他的心脏。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在他的心口生根发芽,在身体里开出热烈烂漫的花朵,醉人的花气托着他的心飘起来,浑身的血液都被酿成了清甜的蜜水。
他突然没由来地开心,仿佛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事都同时发生在他身边,任何悲伤都无法将之磨灭。
“这就是理由。”梁听玉的声音很轻,黑暗之中两人仿佛在亲密地耳语,“可以吗?”
“还不错。”虞夏的嘴角扬起,俯下身。
现在,他也可以告诉梁听玉自己舔他的理由。如果他想,他可以再找一百件事,把理由一一告诉他。
作者有话说:
先发一个,晚点再发一个!
小小花和小小玉
冗长的暗道蜿蜒向前,虞夏时而幻想他们在蛇腹中,时而又觉得自己会经过这条通道前往另一个世界。
轻盈的荔枝型香气悬浮在空中,悄悄贴附到梁听玉的后颈上。温润甜香缓和着腺体的刺痛,他探出手去,试图在空气中抓到一点如水的玫瑰信息素。
信息素没捞着,虞夏倒是自觉地把手递了过来。两人十指交叉握进手,虞夏清了清嗓子,“别玩啦,快走!”
臭小孩,守在这儿找机会教育他呢。
暗道的尽头同样是一道门,梁听玉谨慎地研究着眼前这道门,试图从中找到一些关窍。两侧的墙壁光洁平整,门上也没有可以输入密码或旋转开锁的地方。
最后,虞夏随手推了一把,那道木质暗门就挪开了一条缝。
“原来直接打开就可以了!”他又推了两下,明亮的光线终于重新照拂在两人身上。
虞夏侧过脸时,梁听玉看见光透过他的眸子,将那双剔透的眼瞳照出了果冻般的质地。一道斜阳落在他身上,干枯毛糙的发尾处,开出一朵小小的暗紫色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