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吵了
这句话落在梁听玉耳中,无疑是在说他对于oga的立场与都城里其他alpha没有区别。
他所有行为的出发点和目的,在虞夏眼里,都和那些人一样——为了得到一个oga。
夜色浓重,吞吃了所有声音。跑车深蓝色的外壳在灯光下泛出一道金属弧光,映在虞夏眼里,像两弯残缺的月钩。
他低头,用手背擦了擦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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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怎么不说话了?”魏之南的脖子越伸越长,直到魏之北抬手在他后颈上砍了一刀。
“反正你也不写报告,听不听都一样。”魏之北说。
“上个月你也没交,少来说我。”魏之南从哥哥那儿掏了把瓜子,“食人花是不是给骂哭了?”
“好像在说什么……他在要名分。”魏之北吐出两片瓜子壳,认真分析道,“大概在说‘你心里有没有我’这种话。”
魏之南“唔”了声,掏出笔记本飞速记下来。他眯着眼,几乎把脸贴在了纸页上。魏之北凑过去看时,他刚好抬起头,撞上对方的脑袋。
“哎呦!”他吃痛出声,又连忙捂住嘴,悄声道,“哥,你说他是不是跟人家有点啥了,不然要名分干什么?”
魏之北紧盯下方两个各自缄默的人,耸了耸肩。
“那我先这么写,”魏之南把瓜子皮揣回哥哥口袋里,边奋笔疾书边念道,“虞夏心如刀绞,抬手捶向对方的胸膛。这个男人……他不敢相信对方就这样抛弃了自己,心中又惊又气,一时竟哭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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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认为你不应该做那种事。”良久,梁听玉说,“这和性别、身份都无关。”
虞夏的头依旧垂着,眼睛却抬了起来。他的唇角向下耷拉着,眼神绝望又委屈。
“小夏,你是我见过的、生命力最蓬勃的孩子,没有之一。聪明,强大,而且……”梁听玉爱惜地注视着他,“我第一次见你时,就发现你的眼睛很漂亮。”
“你很好,所以我想,这么好的小孩值得更好的生活。我把你带回家,因为我想让你知道,人生不止你家里人规划的那一条路。”
梁听玉尽量把话解释得通透,可虞夏望过来的眼里依旧充满了困惑。他的目光偏向别处,不时扑腾一下眼睫,分明在努力地思考着,却难以给出回应。
最后,他问:“如果我不是oga,你还会觉得我很厉害吗?”
梁听玉摸了摸后颈,道:“会。不论虞夏是alpha还是beta,或者是小猫小狗小面包小玫瑰花,我都会觉得你很厉害。”
虞夏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细微的呜咽。
梁听玉朝他伸出双手,他用力吸了吸鼻子,钻进了男人怀里。
“所以你也要珍惜自己,不要再去找那些人了。”梁听玉勾住那截窄腰,一手用力地揉揉他的头发。浅淡的红酒香气从发丝间漫出来,他道,“他们会弄伤你,根本不在乎你的身体健康,因为他们只在乎自己快不快活。”
“很可恶。”他说着,同时厌恶地眯起了眼。
而虞夏根本无暇注意他的神情变化,他只是用手箍紧了梁听玉,狠狠松了一口气。
就在刚才,他差点想好了自己怎样被梁听玉丢出家门,然后狼狈地回到所卡大哭一场。
现在他不是小偷,他是光明正大被梁听玉夸奖的小王子。
想抢走他的东西的人才是小偷。
“那些人讨厌死了!”他仰起脸,抱怨道,“看见我是oga就全都扑上来了,好像我很乐意和他们上床一样,我才看不上他们!神经病!神经病!”
“他摸我的手,还对我说恶心的话。我接你的电话,他就抓着我的脖子揍我!”
梁听玉听着,心里仿佛被剜了一刀。血从伤口处淌出来,烫得他五脏六腑都灼烧着。天生的薄荷信息素却令他的血液沉静下来,衣冠楚楚的皮囊依旧完好地绷在肉体上。
他让人翻出了梁徵收买官员的旧事,故意把消息送到了对立党的手里。现在梁徵不得不抛下所有的情人,抽身回银谷区处理那些事。
结果刚送走一个梁徵,又来一个不怕死的。
“谁?”他的语调却依旧温和儒雅,“告诉我,是谁这样对你?”
虞夏的眼睫颤了一下,仿佛预知了危险的飞蛾在扇动翅膀。他的手臂感到有些凉,随后是腺体。
但当他向上看去,梁听玉的神色却如常温雅柔和。他疑惑地观察着四周,试图寻找这一危险感的来源,最后却一无所获。
“我不记得了,我只听说,唔,他爸爸是银行行长。”虞夏松开手,悄悄后撤一步,“梁听玉,为什么他们都能靠着家里人为所欲为?”
“因为很难有人撼动他们的地位。”梁听玉说,“都城的阶级固化非常严重,尽管内部斗争时常发生,但不论斗争到何种地步,他们都是一致对外的。”
虞夏的眼睫扫过梁听玉的下巴,低声道:“好复杂,我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
“是啊,很复杂。所以就算我不喜欢那些人,还得和他们站在一起,最多故意站远点。”梁听玉自嘲地笑笑,勾着他的腰往回走。
男孩的腰劲瘦,薄薄一层皮肤下是带有明显训练痕迹的肌肉。
“那他们会欺负你吗?”虞夏问。这个问题很重要,决定了谁的名字会被添到那份名单上。
梁听玉说:“你猜。”
“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虞夏的神情懵懂,声音却果决,像是诉说又像是宣誓,“没人能欺负你。”
所有的小偷,都要被他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