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求助信息页被贴在珍妮脸上,她狐疑地扯下来读,又用手指摸了好几下右下角自己的签名。
“你什么时候加入的特殊组织?被那个驴脸男人甩了之后吗?没想到你不仅和那个臭名远扬的女飞贼同名,实际上还是个杀手。”珍妮眯着眼睛凑到虞夏跟前,威胁似的把电击棒举到他面前。
电光倒映在虞夏眼瞳中,他从珍珠包里倒出口红、分装香水和手帕,最后弯腰捡起了一个用布袋包裹的东西。
“你的那位朋友在酒店里大睡特睡,麻烦不要再给我取外号了。”他抖开布袋,取出一枚飞爪,“外面人太多了,为什么你的未婚夫要派这么多人来?”
“哼哼,他们恨不得直接把我捆起来拜堂!说什么这是我父亲的遗嘱所托,连我都没看见他的遗嘱,他们倒是先看见了!”珍妮暴躁地拎起圆凳朝门上砸过去,恨不能把门外的人都砸得头破血流,“结婚?我有什么必要结婚?我现在应该在世界任何一个地方,唯独不是这里!”
“楼下那些人都是来参加你的订婚宴的吗?”虞夏的假发被头饰卷住了,他用力扯了几下,最后只能随那些乱七八糟的珠链和钻石挂在头顶上。
珍妮跟着他走到露台上,“那些恶魔,罪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聚在一起看我出丑,然后开始大谈特谈生意。谁的手上没沾过几条人命呢?除了我!”
“结果唯一的好人被困在荆棘从里,那些恶魔倒是高高兴兴地吃起饭了!简直没有王法!我可是伯爵,放在三个世纪以前,我一声令下就能砍掉他们所有人的头。”
珍妮喋喋不休地在狭小露台上转来转去,不时用身体挤一下虞夏。后者被他推得一歪,只能咬着牙重新瞄准对面大楼楼顶的石雕装饰。
他提醒道:“珍妮,你的话真多。我是男的,别挤我了。”
“你是男的?”珍妮按下他的手臂,蔚蓝色眼瞳瞬间贴了上来,“你的脸真小,居然是个男的?哈哈,穿着小裙子到处跑的男人!”
虞夏用力地闭了闭眼,拧起珍妮的耳朵把人推进了房间里,“收拾收拾你的东西,我现在要瞄准对面。等滑过去,你就可以开车逃跑了,给我补尾款,听见没有?”
珍妮叽叽歪歪地蹲在地上开始收拾东西,虞夏深呼吸几次才转过身,顺便把露台的门给带上了。
他怀疑门外那些人也受不住珍妮的唠叨,既然她会用语言无差别攻击所有人,那为什么不直接用口水把未婚夫淹死呢?!!
悄无声息地,一枚飞爪快速划过夜空,绕住了对面大楼的石头雕塑。虞夏扯了两下飞索保证结实后,才拉开门冲着珍妮说:“现在过来吧,我带你滑过去。”
拎着两大兜随身物品的女人抬起头,目光仿佛在说“我这些东西也不算重吧”。
随着虞夏的脸越来越阴沉,珍妮只好象征性地随手抓起个小盒子揣进口袋里,踢开拖鞋道:“我准备好了。”
“你刚才说这里的人都是杀人犯。”虞夏单手拉着滑索拉手,坐在露台的大理石栏杆上。
“不然呢?你以为都城的阶级为什么固化?想要破坏他们权力的地位的人都死啦!”珍妮说,“谁知道我会不会一命呜呼呢?我的小命那么珍贵,可不能浪费在那种人手上,快走吧!”
“我有个问题,告诉我,我就带你过去。”虞夏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在夜色中,戴上美瞳的眸子依旧发着莹莹绿光,“梁听玉手上沾着谁的命?”
那种阴森如蛇的目光让珍妮不安地吞了吞口水,女人在露台上转来转去,“哈哈,那个家伙,你不觉得他身上那种冷冰冰的气质很适合剃光头蹲牢子吗?”
她凑近了虞夏的耳朵,“四年前,他被指控杀死了他亲妈。”
虞夏的瞳孔一缩,腹部陡然生出痛感。分神的片刻,珍妮已经夺过他手中的拉手,跃身站上了露台。
鲜血汩汩从腹部刀口处涌出来,珍妮伸手扯掉自己海藻般的棕色长发,露出一头金发。
“再见,亲爱的,去浴缸里找你要的珍妮小姐吧。”女人的双腿在栏杆外缘用力一蹬,在虞夏隔断滑索前飞身滑到了对面大楼。
片刻,黑暗中飞来一只折好的纸飞机。
虞夏展开那张纸,飞贼珀莎的通缉令赫然映入眼帘。那张娇美又不可一世的面庞,与曾经出现在他面前的“珍妮”一模一样。
他飞奔到浴室里,一路踢翻了好几个装满衣服的箱子。女人的手静静搭在浴缸边,猩红带着腥气的血水已经说明了一切。
水中漂浮着一条黄金项链,中央最大的那颗宝石已经不翼而飞。虞夏想起那个被珀莎随手揣进兜的小盒子,大概率正装着珍妮的宝石。
被摆了一道。
虞夏对着珍妮苍白的脸拍了张照片,然后用披肩捂住伤口,若无其事地离开了这间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套房。
果不其然,身后传来了尖叫声。为了避免成为珀莎的倒霉替死鬼,他拔腿就往楼下跑,径直闯进了大门紧闭的礼堂。
一阵哗然中,侍者手中的红酒被他撞翻在身上。盛装出席的宾客们目光齐齐看过来,虞夏一声“该死”还没骂出口,只能抬脚先把大门踹上。
原以为这间礼堂是没用才关着门,谁知道里面坐满了人!他喘着气,飞速环顾四周,心想要不直接把这地方给炸了。
“那是什么东西?”
他突然听见有人这样问,随后腾起隐隐的笑声。
原本被珀莎摆了一道就让他很气愤,眼前这些酒肉穿肠过的食客更让他额角青筋突突地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