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恒不会骂人,只是冷静地指正t;但陈锡心里没底儿,还是紧张得颤颤巍巍。又一次被陈月恒驳斥后,陈锡看着面露微笑的病人,尴尬地挠头。t想:今天过去,恐怕半个锦城都知道这儿来了个医术奇差的学徒吧……
然而,陈锡没有尴尬上一天,正午时分,遇了意外——一群肌肉虬结、膀大腰圆的打手,砸场子来了。
陈月恒迎着唾沫横飞的骂骂咧咧,淡定地收捡工具;然后写了行字。
陈锡一看,苦笑不得——“亏得t们自己找上来了,否则我就得带你去挑事儿了。”
“去吧,看看你这几年的进境。”
陈锡咽了口唾沫,将大汉们的模样尽收眼底。
t们明显不是混江湖的,更像富贵人家自己养的打手,人人举只腕粗的木棒,呼吸粗重。
陈锡心里有了数,喝一句:“尔等何人!”
打手头头道:“你管老子是什么人!你们两……三个听着!你们摆摊开方坏了这里的规矩,马上收拾包袱走人!否则——”
“别怪我不客气……吗?”陈锡与那人同时道,“真有意思,这陈词滥调没想到我能听见呢。”t说着“真有意思”时,已然拔剑出鞘;闪身跃至人群中,杏林剑第九式血海烈烈一剑劈前,瞄准了汉子们的手腕。
“砰”的三声,三只木棍几乎齐齐摔落。
原来t们急忙缩手,仍有三人中剑。却见陈锡收扫后方,将袭到背心的木棍逼退。
陈锡因着力量悬殊,不敢硬碰硬,只能巧战。t不想杀人,只使对方丢了武器便是。
t身姿敏捷、轻盈,穿梭左右,“合汇曲池”“百草寻经”“挽山海”三招下来,“砰砰砰”木棍如瓜果熟落,地面结成一片。
等对方手无寸铁之时,陈锡挑挽长剑收于身后(墨剑丢了),道:“你们走吧!”
打手们面上青红交错,一副想破口大骂又趑趄嗫嚅的样子。
“还不走?”陈锡抻臂转了个漂亮的剑花。
打手们快速遁逃。
陈月恒这时上前,将木板上的字亮给陈锡看:从今天开始,你要加练了。
“…………”
陈锡道:“虽然我知道赢了t们这些没什么了不起,但哥……我做错了什么吗?”
陈月恒写:没有。只是我发现,你的力气太小了。
陈锡嘟囔:“那……我之前学内功的时候力气还长了不少……这不身体还原,一起还回去了吗……”
陈月恒内功精湛,想听当然听得见;t写道:内功我不好教你。我的内功是从古时一位高人的遗着中习得,强则强矣,但剑走偏锋,较为危险;连我自己都不敢太过深进。
陈锡点头。
陈月恒又写:至于那个卧底教你练的内功心法,我把它的弊端告诉你,你自己权衡要不要继续练——你如果练它,就不可能窥见一流内功高手之境了。
陈锡惊讶:“怎么会?t……t内功很强的。”
陈月恒瞥t一眼,眼里带了点微微的嘲弄:我既然说了,“和气正”只是末流心法,你觉得那卧底真练的这个吗?
“喔……”陈锡缓缓点头,垂首不起。
这时旁边因着打架散去的病人们又围拢上来,一个老妇问:“这里……还,还可以看病吗?”
陈锡忙应是,又让t们排起队来。虽然只有五六个病人,但排队时仍是起了一些争端。陈锡艰难地安抚好t们,走上陈月恒左右,道:“唉,我从没觉得社交这么不易。哥,把水递给我。”
陈月恒头也不抬将水袋拿给t,刷刷写着什么,然后抬起木板:你告诉t们,接完这批我们收摊了。
陈锡疑惑:“为什么?时间还早啊?”
陈月恒指着下面一行字:那些自个儿找上门的武功太差,难不倒你。还不如我们自己去找找。
“行吧……”陈锡按t说的又往病人里说了这个情况,结果有些在旁边观望的就非要挤进去,闹出好大一风波。
来看病的人其实佃农、家丁偏多,还有一些被家长带着的小孩。队伍末尾的那位,就是一个少妇带着t五六岁儿子的组合。t虽是裹得严严实实,脸部被上下两块麻布遮掩只露出眼睛,但因为眼睛明亮动人、身形袅袅,本就惹眼,现在旁边几个男人就光明正大地找上t,t们调笑、逗弄着,要t让位。
男人们很放松,因为t们知道对面这个真跟自己比较起来,可以说不算人;就像人和宠物猫的差距——我可以随便逗t,也可以随时赶t走。
t们将这一差距表现得淋漓尽致。猫无法反抗人,少妇连连让步,眼看就要退出队伍了。
这时,小男孩却扯扯母亲的衣袖——t不明白发生了什么,t的眼睛看不到:“娘,你踩着我了。”
少妇看了看儿子,突然想起自己来这儿的目的,t抿下泪意,又向前半步:“我……我,不答应……你们不能——”
男人们分为四拨,三个自己就是病人,另外一个烧得有些糊涂,t的父亲或者是兄弟扛着t;此时t们分外团结,打定主意要令少妇让出个席位来。
于是两个男人急冲冲直接上手推搡,少妇顶着t们的推动岿然,t们就开始用手猥亵。真是,少妇被大力拍打都没有退步,可一旦开始攻击让人从人变成猫所得的弱点,t就溃不成军,眼泪已经下来了。t缩在地上,抱着孩子直哭。
陈锡这时才看见这一幕,“唰”地站起身来。陈月恒牵牵t的袖子,写道:你要管?
“为什么不管?”陈锡笑了声,“哥,学武学艺不就是要让自己眼里的东西顺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