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医生才收拾了药箱,和蒋明镜一同从卧室出来。
“没什么大碍,应该是上次洗胃的后遗症,有些胆汁反流,我再配些养胃的药,胃是一部分情绪器官,不仅仅是从吃上,情绪上也需要注意,不要引起剧烈的情绪起伏,不过我看她郁结于心,气结于胸,有些抑郁的情况,让她保持心情舒畅,慢慢就会好的。”
“抑郁,为什么会抑郁?”蒋明镜单说了一个字便让赵姨送人走。
医生笑了笑说:“哦,如果不是先天的情况,那么压力大、加上她肠胃不好,都会导致抑郁的情况,只要耐心调养,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好。”蒋明镜单说了一个字,便让赵姨送人走。
折返房间,贺朝露已经睡着了,脸色比昨天苍白了些,他这才觉得这段时间见她,整个人气色都不太好,是他最近忽视了,本以为的到手就好,如今却有些食髓知味,让她留在身边也不是不行,可是为何,她会抑郁,待在他身边就让她这么难受吗?
次日,贺朝露醒来就多了两个营养师,赵姨边做早餐边说:“贺小姐,您一定要听他们的话,按时吃饭,这样身体才能好起来。我呀,就根据他们说的来做饭。”
贺朝露这才听赵姨说起昨天的事,她没想到因为医生的警告,蒋明镜会给她找营养师调理她的健康。
昨天,她也是情绪上头有些激动,气得胃疼不知不觉便睡过去了,现在想来确实过于冲动,她已经见识到他的能力了,不仅得罪不起他还要靠他拿到证据,现在想来有些后悔。
赵姨端着早餐出来,笑着说:“昨天您生病,我从来没见过先生脸色这么难看,赶紧叫了医生,还好没什么大事。”
贺朝露喝着粥,忽而听见远处电钻的吵闹声,从落地窗瞧过去,“那边在做什么?”
赵姨转身看了一眼:“哦,这个呀,是先生让工匠搭个木工房,说是给您的。”
“木工房?”贺朝露惊讶道。
“是啊,说怕您无聊,解解闷。”
贺朝露没想到他会为她做这些,木工房应当是给她当工作室来用的,只是还是学校附近那间工作室比较好,不为什么,只为离开时能轻便一些。
今天落得清闲,贺朝露想在别墅里逛逛,赵姨开心地领着她一路介绍。
这幢景荣别墅加上地下室一共六层,逛别墅就和逛公园似的,半小时都逛不完,很早之前就听说过景荣价值上亿,是江州最富有阶层的核心地产,有钱人的纸醉金迷,她也是体验到了,如她平日的生活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
赵姨下台阶的时候边走边说:“蒋先生,很少来景荣的,您住在这儿,他倒是来得多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先生对一个女生这么好。”
贺朝露笑了笑,也许他还有另外十栋别墅,每栋也有李姨孙姨说这样的话,一个金丝雀的牢笼罢了。
地下室有一间落了密码锁的酒房,透明玻璃墙内昏黄的灯光照的酒房忽明忽暗,纸醉金迷便在这灯光下铺陈开来。
外公也有酒,满满地堆砌在地窖,只不过外公的都是酒坛子,有大有小的,泥封坛口,盖上红布,可以保存许多年,有几坛还是托人从临近的绍兴带的女儿红,黄酒用茶壶温一温,酒香四溢,带着糯米的清香,温热御寒,外公也只在冬天拿出来喝。
她想起那几坛绍兴女儿红,外公埋在院子的木兰树下却从来不拿出来喝,后来外公去世,她才从邻家的阿姨那儿听说那是给她结婚准备。
赵姨看她盯了酒房半天,同她介绍道:“这间酒房只有蒋先生有密码,您若是想进去,等蒋先生回来您再同他说。”
贺朝露回过神来,摇摇头:“不用了,我只是瞧那灯光好看。”
赵姨又带她逛了电影院,顺楼梯往上还有运动房、娱乐房、桑拿房等等,只顶楼一层是紧闭的。
“五层是整个别墅的禁区,这一层只有蒋先生能进。”赵姨讪讪道。
她低头朝电梯的按钮看了一眼,有楼,不禁有些好奇,在电梯里向楼上看了一眼,昏暗漆黑,只有一间房间,像是被施了黑魔法的空间。
电梯下降,她忽然想到阁楼上的疯女人,这样大的一幢别墅,是否曾经有一个它的女主人?
……
东北冬天的严寒是难以想象的,在南方“冻死”是个形容词,而在东北却是动词。
贺朝露刚来时稀奇,躺在雪地上打滚、吃雪,就差舔铁栅栏了,如今却也只想躲在有地暖的屋子了。
天已经越来越冷了,十二月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她这几日天天都去学校,没有课的日子,便在附近的工作室内雕刻佛雕,越着急的事情越是急不得,静下心来,把事情做好才好。
慈恩寺的住持又给她介绍了一个来自港城的客户,通了电话聊了需求,对方很有礼貌,工期也不着急,但是报价极高,两尊小佛雕竟能给到五万,这对于所有佛雕师来说简直就是天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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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的时候,贺朝露也有些惴惴不安,却没想到对方挂完电话,便给了一半的定金。
他要求要一尊阿弥陀佛、一尊弥勒佛,形象可以让她自由创作,他并不在意。
这几日,她便来了灵感,想把形象先画在图纸上,优秀的佛雕老师傅,是可以做到面前无佛,心中有佛的,但她如今道行,外公没教完她全部便辞世了,很多时候还是需要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