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刚周五晚被突击检查赌博设施的警察带到看守所,在里面过了一晚上,周六一早才有人替他通知了林晓兰。林晓兰六神无主的,想到打电话给牧锦问问情况。本想着大概很快就会出来,哪知其他人都放走了,魏刚却被留在里面教育了一番。
林晓兰更是惊吓,只好又打电话找牧锦,牧锦安慰地让她先回步行街开店,自家爹地正在奔走帮忙,费些时间、花些金钱,总之一定会把人保出来。
林晓兰是又急又愧,听了她的话,心神不宁去了步行街,做生意时总是发呆。牧锦下午也到了店里,陪了许久。
周六一天就这么耗了过去,林晓兰像热锅上的蚂蚁,睡也睡不着。养女跟她提起牧家给予的帮助,她简直不知如何偿还是好。一夜无眠,天刚亮,起来正要出门,魏刚拖着瘸腿回来了,满面羞愧。看样子没受任何伤,只是憔悴不少。
“你可算回来了!”
夫妻两个都被折腾得不轻,魏刚抓着林晓兰的手坐在沙发上,眼中尚留有不少惊吓。
他没有被打被骂被侮辱,他只是看到了一些不堪入目的丑态,他只是听到了一些令人作呕的故事,他吓怕了,他畏缩了,他恐惧了。
“晓兰。”魏刚的声音里竟然隐藏一丝哽咽,有些浑浊的眼睛里甚至渐渐变得湿润。他抱住妻子的肩膀,把脸埋在她的肩窝里。
夫妻两个多少年没有亲近过了,林晓兰先是紧张、颤抖,慢慢的,将手臂围在魏刚的背上,拍了拍他。“……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你肚子饿不饿,我给你做饭吃。”
“好。”魏刚连连点头。
不得不说,牧锦选择的是最好的时机。魏刚玩了一段时间水果机,头两天赢了点,后面一直在输,输得连他喝酒的钱都拿出去了。他正在玩与不玩之间挣扎,想翻盘却又没有足够的能力。
这种时刻,赌场会调整一下政策,让他又赢个一两次,回些本。所以,如果他再继续沉湎在里面,他的心态还将会有大的变动,最终义无反顾地投入赌博的大军中。
但牧锦及时出手了。
魏刚在看守所里,被上了精彩的一堂课,他弄懂了水果机的原理,明白了赌场的险恶,他甚至见到了几个生不如死的赌徒,听到他们卖儿鬻女甚至卖老婆以筹钱的故事,还有更加黑暗的东西。
魏刚彻底傻了,虽然他时而会打骂林晓兰,可他绝对不想将这么贤惠的老婆逼到绝境。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会变成禽兽不如的东西,前途那么骇人,他哪还有去碰那种东西的心思?
“晓兰,我以后一定对你好,一定……”魏刚哽咽着。
林晓兰也哭了,“刚子,你不知道,都是阿锦和牧家出的力,要不是他们,你还出不来。你以后可不能再那样了……”
魏刚震了一下,点头,“好、好。”
牧锦接到养母千恩万谢的电话时,略有些惭愧,不过结局跟她想象的没有太多差距,她很满意。
“你爸说了,搬完家就动手术了,在那之前他都不会出门,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养养。这几天他都帮着我买菜做饭,那天还破天荒地收拾了要搬走的东西……”林晓兰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舒爽。
牧锦翘着嘴角听完电话,心情就像三月的天空一样温润明媚。
……
魏熙然在周日晚上,和牧锦一起回了圣格纳女中,两个少女坐在轿车后座,并无多余的交流。
魏熙然旁敲侧击地问了牧锦对于同学的看法,牧锦不欲多说,随口讲两句,绝不详细评价,她知道魏熙然这么做就是想编排点流言传出去。
从景山大道到女中,堵车的话,大概有两个小时的车程,牧锦懒得与魏熙然虚以委蛇,过了会儿把头往后靠,闭目休憩。魏熙然没辙,只能绞着衣角咬着嘴唇坐在那里。
到了学校,魏熙然明显活过来了,如鱼得水地跟所有认识的人高调地打招呼,时而装着膝盖还在疼,蹒跚地走着。她人缘竟然不错,好些女孩子扶着她、围着她,叽叽喳喳说话。
牧锦挑了挑眉,不卑不亢地走在一旁。
“牧锦!你来啦。”刚到宿舍楼门,吴美娇和两个女孩走出来,三人戴着本周的帽子,上面缀了几条流苏。
牧锦点点头。
那边魏熙然立即用怪异的目光望着牧锦,连带的,景山大道的女孩也站得远了些,门口刹那间出现了泾渭分明的两个阵营。
魏熙然显然忍着笑,娇声道:“阿锦,你认识临海大道的吴美娇?”
一个扶着她的少女眼里带了点轻蔑,“她和吴美娇是室友。”
“哦。”魏熙然一副惊讶的表情,只差没在脸上写着“好可怜”三个字,“阿锦,妈咪当时怎么没想到帮你挑选寝室呢?”
吴美娇那三个女孩忍气吞声,不想给牧锦找麻烦,匆匆就要走。
牧锦直接没理会魏熙然,反而笑看吴美娇,“咦,你们这周的帽子也做了修饰?”
吴美娇虽然不喜惹事,也不怕事,见牧锦都主动提了话题,她也就顺着杆子往上爬,笑眯眯摸着帽子,“大家还不都是跟你学,嘻嘻,不信你明天早上看着,一准有好多新奇的式样出现!牧锦你可成了咱们女中的帽子偶像啦!”
牧锦噗的笑了,“什么帽子偶像,我还帽子戏法呢!”
“帽子戏法是什么?”
“……”
魏熙然没料到牧锦竟然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给自己难堪,完全不拿自己当回事,脸都憋红了。想起这“帽子偶像”,还是她自己送给牧锦一次出风头的机会,更是气得肝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