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又去了后院,哼哧哼哧挖了两个小池塘,从陶罐里把鱼虾都倒出来。
说来奇怪,那么小的陶罐,居然能把两个池塘全部灌满。看着矔疏在泉里只捞了两把,池塘里却满是鱼虾,密密麻麻。
安置好后,矔疏去后山砍了竹子和松木,认认真真给小猫搭爬架,起伏蜿蜒,够它跑酷了。
这么忙活一通,天色很快暗下来,小猫喵喵转醒,在窝里抻了抻懒腰,蹦出来找矔疏。
矔疏正看顾着炉子煮小鱼小虾,很难说小猫不是被食物香气馋醒的。
一把抱过小猫放在怀里,面前是煮小鱼小虾的炉子,脚边是一个砂坛,里面煨着火红的碳,另有只细细的竹签,串着鱼虾在碳边烤。
香气就是这么来的。
矔疏小心看着火,等鱼虾烹好,取出来,吹一口气,烫烫的鱼虾温度就凉下来,递到小猫嘴边,看它嗷呜嗷呜一口一个。
主仆两个就这样裹着毛毯,吃着鱼虾,院子外面是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落。
除夕夜
矔疏和小猫与世隔绝,不知岁月,转眼已是除夕夜。
獬豸带着大山羊来做客。
大山羊虽然矮,但两个大角朝天,闪着寒光,獬豸身形高大,也顶着一个角,两个这样杵在门口,看着来势汹汹的样子。
“小羊说你上过山?还说你养了个小东西?”獬豸倒不客气,进了屋自己先坐了,取过茶水自己喝起来,旁边大山羊拿角顶他,獬豸便也给山羊喂一杯。
矔疏正拥着小猫在炉边打盹儿,抬眼看是獬豸,也不惊讶,从毛毯下捉住小猫的两只前爪,对着獬豸拜了拜。
不过月余,矔疏成功把骨瘦如柴的病猫养成了实心的秤砣,肥嘟嘟的一大团,重得很,从头到脚圆滚滚。
獬豸看着高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罐,清甜的奶香飘出来:“给,压岁钱。”
小猫跳着要去捞罐子,被矔疏摁住了,矔疏自己伸手接过罐子,随意往空地上一放,小小的罐子瞬间就变大,占了半间屋子,是个大大的大海缸了。
缸子放稳了,矔疏松了手,小猫蹿出去,匍匐在缸沿上喵喵叫。
有盖子,小猫掉不进去,矔疏任它守着压岁钱撒欢。
“你怎么来了?我这也没有东西好招待你的。”矔疏稍微客气了两句。
獬豸哼了一声:“跟谁不知道你上山下海给小貍奴找了多少宝贝似的,放心,不惦记你家那点东西,我自己带了。”
话音刚落,屋里平白冒出一张大方桌,摆满了各式灵果灵肉。
“都是你家小貍奴能吃的,多吃点,对它有好处。”獬豸说着捡起一盘绿油油的不知道是什么草,递给山羊吃。
矔疏扫了两眼大方桌,满意地点点头,把自家小猫捞回来,开始投食。
有一种碧果,一颗有矔疏半个拳头大,小猫很爱吃,矔疏眼疾手快把桌上的碧果全部扒拉到面前。
獬豸正伸手捞碧果,被矔疏截胡,捞了个空……寂寞地收回了手手。
山羊性子野,啃完了好吃的草,早蹿到外头去了。
獬豸看着那边两个亲亲密密欢欢喜喜,再看看自己这边孤寡伶仃好不凄凉!
捞起大酒壶对着嘴灌起来。
喝完了一壶,看见桌上空了大半,獬豸又从小仓库里往外掏,各种灵草灵果灵泉,也不心疼,往小猫那边堆。
堆满了大方桌,又捞起一壶酒自顾自喝起来。
酒喝多了,理智就容易松懈。
矔疏这边才捡了寒玉草送进小猫嘴里,那边獬豸忽然就耍起酒疯了。
好说是堂堂神兽獬豸,就算是个凡人,那么魁梧壮硕的一个汉子,怎么喝了酒说哭就哭起来了呢……
獬豸哭得好幽怨!!如泣如诉,呜咽不绝,哭得小猫嚼了一半的灵草都停住了,直往那边瞄。
矔疏看小猫不吃了,叹了口气,不情不愿问:“怎么了?又想起人家骗你修为的事了?你也是蠢,好端端的,修为是多要紧的东西,人家要,你就给吗?”
不说还好,任他哭完了第二天醒了当无事发生,也就过去了。
偏这一问,勾出了獬豸好大的伤心事!!
“我能不给吗?!他肉体凡胎,与神兽交合,没有修为护体,不就被我吸干了?!”
矔疏被这酒后吐露的真言打了个措手不及,那些粗鄙词句跟长了翅膀一样往他耳朵里钻,惹得他耳朵尖都红透了,慌忙拿手捂住小猫的耳朵,又羞又恼:“你胡说些什么东西!!孩子还在这儿呢!!”
孩·猫·子睁着大眼睛,嚼着灵草,无辜地看着这两个大人。
矔疏扛不住小猫这澄澈的眼神,捡了桌上好几样小猫最爱吃的东西,搬进里屋,弄好了猫窝,把小猫放进去,让它自己吃。
复又出来,把门关好,还是不放心,又加了一重结界,隔绝起来,这才坐到獬豸身前。
獬豸被人骗去一半修为这事,大罗天上的几个差不多都知道,好好的平白实力骤减,打几个照面都能察觉。
倒也问了,可獬豸往日里怎么都不肯说,支支吾吾遮遮掩掩,只说一时心软,被人骗去了。这些年看他翻山倒海地找人,都以为是寻仇。
今天借着酒劲倒是吐了个干净,矔疏真是万万想不到,是这么个骗法!
“他既有你一半修为,也算是半副神体,你俩好好地,倒也能够长久,比凡人省好多麻烦。他人现在何处?”
要是兄弟真被人欺负了,矔疏就是拖着病体都不能坐视不理。
獬豸又开始嚎:“我不知道呜呜呜呜呜呜呜我一直找一直找呜呜找不到人……他睡了我就跑,死渣男,负心汉……和我睡不快活吗?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