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开在这附近。”产屋敷耀哉看着无惨因为药剂产生的抗拒表情,忍不住轻叹一声。
“你喝药时的样子还是一点都没变。”
无惨那张五官姣好的脸上嫌恶地眉毛都拧起来了,他好似在和某个看不见的仇人搏斗,却又不得不违心地把药吞下去。
“你在突然说什么,我不想喝了。”
无惨额头青筋一跳,莫名觉得曜哉现在的表情很让他烦躁。
产屋敷耀哉唇角微勾,俨然一副面带怀念,沉浸在往事中的模样,手下的动作却一点也没停顿,一勺棕褐色的汤药又递到了无惨嘴边。
“我说我不……”
产屋敷耀哉脸上笑容不变,却已经趁着无惨张嘴说话的空隙,把勺子塞进了无惨的嘴里。
“还有三天就到婚礼了,无惨,如果不能尽早恢复到可以行动的状态,我就只能找别人暂时替代了。”
无惨的牙齿被勺子磕到了,产屋敷耀哉的话,表情,还有齿根处微微的疼痛都在刺激着他的神经。
产屋敷耀哉就是在故意找各种借口激怒要挟他,想让他在最后几天放弃。
但就算已经窥破了这种诡计他还是没法做到不生气,甚至气到睡意都被压制,精神十足。
无惨躺在床榻上,死死咬住勺子不肯放开,一双红梅色的眼睛凶恶无比地瞪着产屋敷耀哉,仿佛这样就能宣泄自己的不满。
产屋敷耀哉伸手拽了一下勺子,没有拽动。
他又多用了一些力气,然而无惨脑袋都被从枕头上拉起来,悬空了一小段距离,还是没有把勺子拽出来。
产屋敷耀哉也不生气,笑意反而更深了一些。
“无惨,你饿了吗?”
无惨嘴里含着勺子自然没办法回答他,而且就算嘴里没有东西,他也不会回答产屋敷耀哉这种明知故问的问题。
产屋敷耀哉不去拽勺子,转而去摸无惨的脸。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小孩子一样。”
无惨软绵绵的打掉了产屋敷耀哉按在自己脸上的手,然后终于按捺不住自己拿出了勺子,鄙夷地看他。
“还是你更像吧,曜哉。无聊透顶。”
婚礼前的最后几天产屋敷家宅邸明显热闹了许多,许多穿着黑色制式衣服的人进出来往,或是帮忙清扫庭院,或是修剪花木,或是在室内室外挂上纸垂。
无惨的每天睡着的时候依然要比醒着的时候多,这两天他都歇息在产屋敷耀哉的居室里,没有回去。
按照产屋敷耀哉的话来说就是,正式成婚以后,为了掩人耳目他们也要睡在一个居室。
这件事无惨勉强也可以接受,毕竟他睡觉的时候很沉,就算身边多一个人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唯一值得他高兴的就是在休息了两天之后,虽然没有完全恢复到之前可以徒手把地板戳出凹陷的程度,但是也没有刚醒来的时候那样无力,至少可以正常的走动,不会影响婚礼。
无惨醒过来的时候外面还在下雨,最近应该到了雨季,天都没有放晴过。
产屋敷耀哉正背对着无惨站在门前,低声和蝴蝶香奈惠交谈。
他的确做到了关心无惨,甚至能够让无惨每一次醒来的时候都能看到他。
但是在这种无微不至的关怀下,无惨还是会偶尔觉得烦躁,说不清是因为起床气,还是因为敏感地察觉到周围的细微变化而产生了应激反应。
无惨刚坐起身,产屋敷耀哉就停下了和香奈惠的小声交谈,熟练地走到无惨身后,帮他梳理长发。
“啊,哀子夫人醒了。”蝴蝶香奈惠笑着和无惨打招呼。
“蝴蝶小姐。”
无惨也礼貌地回了一句,然后就不再开口,任由产屋敷耀哉摆弄自己的头发。
他也不记得之前和香奈惠发生过什么了,不过有产屋敷耀哉在身后帮忙梳头,他看起来比以前好相处了几分。
每天被产屋敷家主亲自服侍梳洗,这样的待遇大概也只有“产屋敷家主夫人”能够享受,在老家主还活着,又或者是没有遣散仆役的时候,这些都轮不到曜哉来做。
鬼舞辻无惨,连产屋敷家姓氏都不曾贯上,只能算作勉强有些关系的支系族亲,就算产屋敷耀哉愿意帮无惨梳洗,无惨也会被训斥无尊卑,无礼数。
产屋敷耀哉明显感觉到无惨的身体逐渐放松了,他用手掌笼着无惨浓密微卷的黑发,“明天是正式成婚的日子,需要很早就起来准备,今天要不要多休息一会?”
“不用,我感觉精神很好。”
无惨微昂着头,身上的气势比产屋敷耀哉这个主公还强。
当然这么说不是很恰当,产屋敷耀哉身上的气质是如水一般的温和,给人以春风般和煦包容的感觉,而无惨则更加盛气凌人,骄纵高傲。
这种过于艳丽,美的极具攻击性的容貌注定了他不是一个和气的人,但就算他露出这种跋扈的表情,也让人不忍心讨厌,甚至还有一点罕见的,与众不同的可爱。
蝴蝶香奈惠便是这样觉得。
主公大人和哀子夫人都是如画一般的美人,他们两个跨越人与鬼的关系,甚至性格都在某种程度上互补了,而且模样都很有夫妻相。
确定无惨现在不想休息的产屋敷耀哉用簪子把无惨的头发绾了起来,“明天会有很多客人前来祝贺,这段时间我会让香奈惠暂时照顾你。”
“知道了。”
“哀子夫人,我再帮您检查一下身体吧。”
香奈惠看到无惨已经梳理好头发,也在床榻前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