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有家可回,但有些人没有,花娘早年就被父母卖给了要死的人,现如今又被婆家卖了一次。
只论个人遭遇,可以说上一句可恨之人自有可怜之处。
傍晚回到镇子上沈亦白将花娘送到了那犄角旮旯里的医馆,她身上的伤口很多,需要尽快处理,特别是脑袋的脓包,那个尤其严重。
老大夫本来正盘点药材呢,一看到她先是眯了一下眼睛,尔后再看到花娘,整个人差点跳了起来。
“你这又是哪里捡来的乞丐婆子,怎么伤成这个样子?”
沈亦白想了想是否有撒谎的必要,想了一下现没有,索性诚实回答,“她是我继母,我阿爷将她卖去了窑子,我刚将她赎了出来。”
老大夫瞬间惊愕得嘴巴合不上,半晌假装咳嗽,掩面让沈亦白将人扶到里面去。
“快,快扶进去。”
老大夫脑子里约莫是过了一遍脏话的,脸色是越来越严肃,整个人的表现就是处理伤口的过程中非常的安静。
片刻
只听一声轻轻叹气,“造孽啊!”
天色不早了,她只请了两天假,按道理说今晚必须回去。
但花娘这种情况,要是留她一人在这也挺危险,本意说救了花娘出窑子,之后她想去哪就去哪。
可如今人这个状况,脑子都不太清楚,不好随意抛弃。
沈亦白心情不好,但也只能心里暗暗叹气。
明天早点回去,先去露个脸,然后找机会再出来。
“大夫,你这可有空房间,可否借住一晚。”
“房间没有,柴房空着,你们要住就住那。”
“多谢大夫。”
“付钱。”
“”
“药钱!”
“好嘞!”
夜半时分,一道白雷从半空闪过,只是空雷,没下半点雨。
沈亦白倚靠墙壁没有睡着,三百年来她虽然经常宅在山里,但世间的事情也是多有耳闻。
只是耳闻和亲眼所见相差甚远,沈亦白还是错估了人性的险恶,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人呢?
这个人还是他们名义上的亲人。
幼年时期那几天是凄惨的,可后面很快她就远离了那些。
在山上的时候很自在,大家都非常友善,她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再有那种嗜血的冲动。
她的预感是对的,她不能再在这边磋磨。
与这世间的人交往越多她接收到的负面情绪就越多,负面情绪越多她就越容易产生心魔。
回想起当年白龙山自爆的那位师弟,沈亦白隐约感到后怕。
死亡并不可怕,怕的是直击灵魂的折磨。
当时只是听师兄说那位师弟喜欢上了一名女子,见过几次,本想放弃修行和那女子白头偕老。
他师兄和师父都同意了的,没想到那女子一家遭遇了山贼。
女子被那师弟找到的时候已经死透,关键是死前遭受了巨大的折磨。
全身没一块好肉,特别是脸部,胸口和女性私部,牙印,鞋印,更多是粘稠的脏污,那师弟的师兄都不忍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