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是真的心疼自己,可裴成远,也是侯府的嫡子。
没有道理她一来,便就闹得鸡犬不宁。
今日若是没听见他抱怨烧饼难吃,严之瑶不会想到裴成远是真的要在祠堂过夜。
脑海里隐约记得蒋氏那句“今晚跪着好好反省”,原先她并没当数,如今看来,这少爷也是个犟种,此时四下无人也不见他走。
当然,也或许就是要给做给众人看的,为了给她立个下马威。
虽然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下马威严之瑶并不明白有什么必要。
可如今她知道了,就不能叫这样的事情再有第二次。
她没有菩萨心肠,可她知晓这天底下少有父母是当真不疼亲子的。
所以,她必须要找一个说得过去的办法。
说是帮自己也好,说是感恩二老也可。
总之,裴成远在这府里的日子,总归是要好生过下去才是正道。
祠堂内,烛台下,案上铺了毛毡,毛毡上铺了纸。
裴成远抱着胳膊发号施令:“写吧。”
这话是冲着严之瑶去的,似乎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按理,这也没毛病,毕竟白纸黑字的想法是她提出来。
可问题在于——
她看向一边的露华。
后者会意上前:“小姐?”
这该从何说呢?
以往在边关,跟着父兄跑马有,跟着厨房做点心有,甚至连士兵训练她也跟着跑过几次操,唯独这文房四宝,跟她甚是陌生。
军师是教她认了字的,可只是认识罢了,若是写出来……
后来在太后那儿待了两年,太后也曾惊讶于她的一手鬼爬的字,甚至起了心思亲自教导,可惜她坐不住,太后怜她父兄不在身边,也就随了她去。
如今,这笔杆子,委实与她是相对不识。
露华聪敏,立刻明白,她对裴成远道:“少爷,小姐今日用手太多,许是不方便写字的。”
严之瑶默默低头,感谢这机灵丫头,竟是给她留了半分面子。
倒是裴成远,闻声嗤了一道:“用手过度?早知如此,还横横竖竖地瞎划拉什么?”
一句话,噎住了两个人。
严之瑶是理亏,露华是不敢多言。
裴柒放下布袋子上前:“我来吧,少爷,我手闲,不疼。”
“快点!”
“是是是!”
严之瑶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才抬腕,只是一个动作,她便就望向边上人。
一想起自己每每要说话落到他眼里都成了瞎划拉,顿时手语都有些打不利索了。
她只对着露华。
露华:“小姐说,马上要过年了,这团圆饭,哪怕少爷再不愿意,小姐为了感恩也是要陪侯爷夫人过的,所以当日她必会出现在宴席上,但不会久待,少爷忍一忍,就过去了。”
裴成远不吱声,一张冷脸昭示着主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