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佣兵队长知道,此时此刻,应该是攻击眼前这名嗜血的、暴虐的、变态的特种人最佳的时刻。
可惜他手里没有枪、可惜没有人掩护、可惜距离太远……
机会稍纵即逝,在队长因为可惜而扼腕的时候,看到了另外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从洞口一跃而下,尼奥尼上前一步将他稳稳地接住了,不待男人站稳,便将脑袋凑了上去,搭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男人踉跄了几步,一边艰难地脱掉了身上的防护服,一边笑着摸了摸哨兵的脑袋,而后转过脸,看了一眼被赤狼看管着的大老板,又将视线一一扫过圆桌边连头都不敢抬起的众人,接着做出了一个任何人都没有想象过的举动:
他自口袋中掏出了一条同样鲜红色打底、包裹着金色皮革边的牵引绳,随着“咔哒”一声轻响,将金属的环扣扣在了哨兵脖颈间的项圈上。
“抱歉,大家刚才受惊了。”男人挑起唇角,呈现的却是比尼奥尼更为阴鸷的笑容。
他的嘴唇轻轻翕合,用貌似诚恳、貌似礼貌、貌似歉意的声音,对满桌的活人与满地的尸体说道:“我养的狗精神状态稳定的时候会发疯,劳烦诸位,暂且再容忍一下吧。”
半小时之后,傅纯钧收拾好所有的纸质材料,在桌面上顿了顿,使得它们更为整齐。
他的手边就是一个嘴巴大张、双目圆瞪的尸体,喉咙处还有匕首洞穿的伤口,仍在一股一股向外涌着血。
尼奥尼抱着缴获的笔记本电脑坐在傅纯钧腿边的地毯上,刻意避开了被鲜血染透的位置,牵引绳在他的脖子与傅纯钧的手腕之间摇摇晃晃,因为是皮制品,比之前的电击项圈那条铁链的短了不少,使得尼奥尼无法离开傅纯钧太远。
他操作着电脑将需要的资料拷进优盘里,时不时侧过头,调皮地张开嘴咬住牵引绳拽一拽,傅纯钧被他拽得手腕乱动没办法整理材料,便会意意思思地轻轻拍一下尼奥尼的头作为警告。
尼奥尼觉得这种互动让他开心,于是反反复复乐此不疲。
任务目标本就是摧毁实验室营救人质,没说要给这些幕后黑手们留活口,故而尼奥尼手起刀落砍瓜切菜般一刀一个研究员一刀一个赞助商的时候,傅纯钧也没有阻止。
“上次那个毒气室,周动轩让我带走资料来着,但是我那个时候差点暴走,把自己冰冻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起来发现资料被换过了,就直接把整个基地给炸了。”
尼奥尼将脑袋靠上傅纯钧的大腿,扬起脸来,自下而上地看向傅纯钧:“当时有东西在监视我,可是我竟然没有追上,就算那时身体状态不好,也意味着对方至少是一名s级的哨兵。”
“回去把这些资料交给首席,看看有没有什么可查的,我刚刚看了一眼,没有提到过麦克风,但是都是非常强效的促肾上腺素类药物,而且有一部分涉及到了基因改造。其中有几项还很眼熟,我在公司也见过类似的研究……”
“当然会觉得眼熟呀,honey,你没有想过嘛?”尼奥尼眨着眼,对着傅纯钧笑了笑,“你们公司的研究员,难道就没有想要赚大钱的?”
“不是没有可能。”
“是很——有可能。”尼奥尼坐直身体,把电脑放在一边,转过身跪立起来,胳膊越过桌子,指向对面一个已经死透了的人,“他就是麟鸿制药公司的研究员之一,你信不信?”
“你怎么知道?”
“他看了你好几眼,你一出现就刻意压低脑袋,一直把脸藏着,但就是要偷偷瞄你。一定是见过你你也见过、不至于让你一眼就认出来、又绝对不想被你认出来的人。”尼奥尼伸长手臂,抓住了那人的头发,将尸体的脑袋薅了起来,对着傅纯钧摇了摇:“你不觉得眼熟吗?”
尼奥尼这么说了,傅纯钧皱起眉多看了那人还算完整的面部几眼,发现竟然还真有几分眼熟。
“要这么说,事情恐怕就更严重了。”傅纯钧收好了资料,装进了这些人带进来的、现成的保密文件箱里。
“我觉得是更有趣了,嘿嘿~”
虽然事情绝对是更严重而不是更有趣,但傅纯钧就是被尼奥尼唯恐天下不乱的情绪感染到,笑着揉了揉尼奥尼的脑袋,又抬起尼奥尼的下巴,俯下了身去。
尼奥尼赶忙闭起眼睛,向着傅纯钧的方向凑,鼻息之间都能接触到傅纯钧的呼吸时,他迫不及待地张开了嘴……
“太臭了,”傅纯钧突然开了口,直起身来,对着猛地睁开眼的尼奥尼露出了恶劣的笑容,“得回家洗脱一层皮才能亲。”
“汪汪汪!!”
最后,在尼奥尼撒泼打滚说不亲就不走了的抗议下,傅纯钧还是给了他一个一触即分的吻,并且表示,这就是最大程度的让步了。
洗澡
尼奥尼终于安静下来,带着收缴的资料和傅纯钧一起回到一层,找来了液体燃料,一把火烧掉了地下二层的秘密房间。
由于一层实在是太冷,两个人又绕回之前中了埋伏的地方,扒了两身还能穿的防护服。
路过暴走哨兵爆炸的通道口时,尼奥尼加快脚步,走得要飞起来。
傅纯钧将一切看在眼里,也只是默默地递去了一缕精神力作为安抚,没有开口说什么。
进入生化实验室整整二十小时之后,傅纯钧与尼奥尼终于回到了地面。
令人啼笑皆非又倍感讽刺的是,萨莫塔独立国与霍纳高合众国竟然都私下里派来了政方与军方代表,向傅纯钧施压索要从地下生化实验室里带出来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