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奥尼站定在尸体前,缓缓抬起了脚,脑海中却突然震荡了一下。
——他不喜欢血味。
尼奥尼怔了一瞬,迟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想到的是傅纯钧。
“……哈?真是无语。”尼奥尼弯下腰,紧盯了尸体片刻,终于还是缓缓地收回了腿,转过方向朝资料室走去。
饶是首次进入资料室时尼奥尼出现了暴走趋向,但他的思维还是清醒的,现在第二次走进来,尼奥尼几乎第一时间便发现了不对劲。
——有人来过了。
尼奥尼皱了皱眉,并没有摆出任何防备或者警戒的姿态,踏着步子大大咧咧地向前走去,身在恐怖组织的生化基地里,却如同在自己的快乐老家。
明明所有的物品都在原位,但就是有那么几丝诡异的不同。
尼奥尼走到自己之前匆匆放下的资料堆前,仔细地观察着,确实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他低着头思索了一会儿,霍然转身走出了资料室,走到仓库里取出一桶汽油,将资料室的每个角落都淋上了刺鼻的液体,而后自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点燃了一张纸,丢了进去。
汽油不过数秒便全部引燃,瞬间吞没一切,资料室的铁壁也无法承受这样的热度与气压,爆炸与崩裂的声音交替传来,尼奥尼后退几步,半侧过头,眼珠滚落眼角,观察自己身后的情况。
远处的树林动了一下,尼奥尼瞬时转身,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了过去!
被尼奥尼发现的人也突然暴起,向着树林深处狂奔,令人头皮发麻的是,那“人”是四肢着地,以一种无比诡异的姿势在“奔跑”,速度竟然比尼奥尼还快上许多,几个纵跃之后干脆跳上了树,转眼不见了踪影。
尼奥尼跟着跳上了一棵树,在粗大的树杈间跳跃摆动几次,登到了较高的位置,面无表情地向下俯瞰,不算茂密的深林居然没有丝毫动静。
风吹过树梢,带来舒缓的天然白噪音,身后的爆炸声还在隐隐持续,尼奥尼缓缓地转头,看着脚下已经确认没有任何生气的灌木与树林,突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真是有意思。”尼奥尼笑了一阵,张开手指盖住了自己的脸,闭上了眼睛。
“暂时链接……怎么都断了……”尼奥尼喃喃自语着,手掌自身前了无意趣地垂落,刮到了身侧粗糙的树皮,划出了一条长长的白色线条。
分离一周之后,傅纯钧推开办公室的门,先闻到了一股绝对不是邢文抒泡出来的咖啡的味道。
“yhoney~didyouiss~?”
九曲十八弯的腔调联通着一双不由分说环绕到傅纯钧肩头的胳膊,接着尼奥尼笑得春光璀璨的脸硬生生挤到了傅纯钧的视线里,咧着嘴龇着白牙,笑眯眯又甜腻腻地贴在傅纯钧的面前说:“我找别人试过了,还是不行,ithastobeyou!吻我!就现在!不要犹豫不要停!!”
傅纯钧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去而复返的黑暗哨兵,推开男人噘着嘴凑过来的头,微微侧了侧身。
尼奥尼强吻傅纯钧未遂,眨了眨眼,看到了跟在傅纯钧身后进入办公室的邢文抒。
麟鸿制药公司的总经理秘书手里拿着备忘本,脸上是山崩地裂的表情。
尼奥尼环着傅纯钧的脖子,和下巴快要落到脚面上的邢文抒对视,三秒钟之后,邢文抒猛地一仰头,颈椎发出咔吧一声闷响都毫不在意,死死将自己的目光定在了傅纯钧办公室的天花板上。
尼奥尼又看了邢文抒一会儿,伸出一根手指对着他指指点点:“文抒哥,我要和傅总做不知羞耻的事了,你怎么还站在这里呢?合格的秘书要懂得在适当的时候消失你知不知道。”
“只有你不知羞耻。”傅纯钧一把推开了尼奥尼,尼奥尼立刻又嘤嘤呜呜地往前凑,傅纯钧伸出一根手指来抵在尼奥尼的锁骨上三角处,用眼神警告:“一身臭味。”
“啊……”尼奥尼抬起手臂,闻了闻自己的袖子,露出委屈的表情:“我来之前洗了好几次呢!洗得干干净净了……”▓
傅纯钧摆手示意自己现在没空和尼奥尼打情骂俏,叫邢文抒上前来,仔细核对最近的账目报表。
麟鸿制药公司最近资金链和物流链都出了大问题,傅纯钧忙得脚不沾地,睡觉时间也只有三四个小时,还真没怎么腾出空来想这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黑暗哨兵。
“我去仓库看一眼,你继续跟进其他事情。”傅纯钧听完邢文抒的回报,点点头说了一句,转回身要往外走,看了一眼盘着腿坐在地上不老实地晃来晃去的尼奥尼:“老实待着。”
“汪汪汪!”
傅纯钧离开办公室,大跨步走进电梯,在电梯门合起之后,低下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文件,无奈地笑了笑。
什么叫孽缘啊?赶都赶不走,自己跑回来之后还能权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脸皮厚到一定程度了。
电梯的运转声吞没了一道似是而非的叹息,傅纯钧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摸到了那一枚换了数件衣服还在随身携带着的,尼奥尼电击项圈的控制器。
傅纯钧一个上午从仓库走到车间,眼看要中午了才回到办公室,推开门却发现里面没有半个人影。
他眯了下眼,后退半步,转头问坐在外间办公的邢文抒:“里面那条臭狗呢?”
邢文抒无意参与老板和助理的私人情趣,但又没办法不回答老板的问题,吞了吞口水道:“尼奥尼助理为您泡咖啡去了。”
“一天泡几杯咖啡?”傅纯钧吐槽了一句,转身向茶水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