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棠无语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她成婚已三月有余,谢瑾正值盛年体力旺盛,她亦心怀好奇有意迎合,两人鱼水交欢都颇觉趣味,这丰腴之说……
“别胡闹了。”一旁兰心呵了宝珠一声,转向沈兰棠温声道:
“小姐,该出门了。”
“好,我们出发!”
——
所谓的出门,指的就是去隔壁婆婆的院子请安,也就是所谓的晨昏定省。不过大靖朝不兴“管束女子”那一套,所谓的晨昏定省只有上一半,且只需要每日天亮后到婆婆那请个早安大家一起吃早饭,你只要别起得比太阳公公晚就行。
道路两旁景色盎然,别开趣味。一株玉梅掩着假山,泉水顺着假山中间的沟壑缓缓而下,顺着埋好的管道润泽土地,或是受溪水淙淙的影响,沈兰棠体内燥热稍有缓解。
这条路沈兰棠走了有三个月,很快就到了地方,未进门,就听到里面堂中传来几声笑语。
见有人进来,一个身着淡紫色绣百鸟花纹交领襦裙的女子缓缓扭过身:“兰棠来了啊。”
沈兰棠行了个早安礼:“母亲安,婶婶安。”
坐在主人位上的一中年华服妇人笑呵呵地说:“兰棠也早安,来来,进来吧,你婶婶今日带了菜园新摘的蔬菜,一块来尝尝。”
“好啊。”沈兰棠大方上前。
这位主座上的女子就是沈兰棠的婆婆,国公府大夫人,而最先说话的那位是国公府二爷的妻子,也就是沈兰棠的婶婶,说到这,就不得不提一提沈兰棠嫁过去的谢国公府了。
早些年沈兰棠认命接受自己穿到了古代还穿到一个文官家庭时,她就做好了将来会嫁到一个官宦家族跟一大群人打交道的准备,为此,她还特意锻炼自己的记忆能力,苦苦背诵红楼梦的主要人物。结果谢国公府自祖父辈起就严格实行一夫一妻制,小妾填房一个都无,连带着兄弟姐妹也少。
谢家曾祖是当年在马背上跟靖高祖一起打下江山的元老功勋,立国后被封为定国公,为示恩宠亦是巩固地位,靖高祖将女儿嫁给了曾祖的幼子,也就是如今谢家一脉的祖父。
祖父与公主一生育有二子一女,其中老大就是沈兰棠的公公,现正一品都察院左都御史,行监察、纠劾之责。
谢父只有谢瑾一个儿子;二叔二婶有二子二女,其中二女儿嫁在了外地;最下面的姑姑嫁给了兆京曾祖的老友子孙,亦有一子二女。这么一听,似乎人也不少,但总结一下,沈兰棠日常往来的只有三位长辈和他们的家眷,还有五六个堂表兄妹,着实算不上多。
谢母唤了下人上早食,国公一脉都不骄奢淫逸,早点也只是比寻常人家花样稍多,两盘馒头包子,蒸饺花卷,加鸡蛋饼子,饼子可以沾糖吃也可以蘸酱油吃,卷着蔬菜肉吃的也有。
此外还有白粥咸菜,桌上果然有婶婶带过来的新鲜蔬菜,是上好的玻璃菜,也就是菠菜。时流行“凉拌”,将菠菜焯水加热后去水,再加上一勺麻油白醋细糖,若是在自己房里,还能加蒜末辣椒油,忒滋味了!
既是饭桌,免不了要浅聊几句。谢母吃了三分饱,开口道:
“刚宫里赐了几匹上好的云锦,如今看着也快入秋了,该准备几套秋天的衣服了。兰棠,你也拿几匹,给自己还有瑾儿做几身衣服。”
古时的大户人家的“亲自下厨”,“亲手做衣服”就是有人在那做着,自己在旁盯着,时不时发表一下建设性意见,自己的“心思”融入了最终作品,就相当于自己亲手做的。
这等小事,沈兰棠没必要惹婆婆不快,当即点头应下。
沈兰棠的二婶谢周氏道:“阿瑾也到日子要回来了吧,你们新婚夫妻本该日日见面互相体贴,他却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一次,委屈你了。”
沈兰棠的夫君谢瑾是外城兵马司指挥使,统率二千兵马,主要负责兆京外围治安管理,平日里就在城外训练士兵,巡逻各处机关,偶尔内城人手不足也会被调到城里。
他日常吃住在军营,从前一月也不定回一次家,婚后因谢父谢母坚持加皇帝怜惜,得以每半月回一次家,一次住两日。
沈兰棠脖颈低垂,温顺地说:“不怪夫君,夫君也是有职在身,他身为军人又是曾祖子嗣,正该以身作则,扬我大靖军士威严。”
谢母欣慰道:“你能这么想最好,当武将妻子是苦了些,但世间注定要有武人保家卫国,权当是为了子孙积福了。”
三人又不咸不淡地交流了几句,沈兰棠吃了七八分饱,她知晓这对妯娌还有私密话说,饭后陪婆婆婶婶说了会话,就告辞道:
“母亲,我今日有事出门,中午不回来了,晚间有时间再来向您请安。”
“无事,若是晚上回来得早,就一起过来吃完饭。”
“哎,好。”
告别了婆婆,沈兰棠径直朝着谢府大门走去,她早上只带了兰心一人,宝珠已将马车备好,就等候在门口了。
沈兰棠屈身与兰心,宝珠上了马车,车夫扬起马鞭,车子很快出发。
车子穿过几条街道,停在了中央闹市之中,几人下了马车,宝珠转身对车夫道:
“你先回去吧,申时二刻再到这里接我们。”
“是。”
身后马车又回了去,而沈兰棠一行人也漫步在道路中央,直至走了两刻钟左右,才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间珠宝首饰铺子,店门敞开,正中间一块大牌子,上记“金玉楼”三个大字。
沈兰棠一进店,一个长着半长胡子的中年男人就迎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