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我们要出去了。”母亲敲响了克里的屋门,温柔的说。
“去哪?”克里问。
“轮到我们去伊甸之地了。”母亲回道。
克里打开屋门,只见母亲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肥大礼裙,连父亲也穿着一身正装,壮硕的身体好似随时都能把那身西装撑破。
“穿好衣服,准备出门。”父亲的语调十分僵硬,这和母亲充满感情的话语截然不同。
克里有太多的问题想要询问,今天上午他一直在套话母亲和父亲关于厄普西隆的信息。
但父亲和母亲很好的执行了一个被心控人的性格。
热情,礼貌,但一问三不知。
而且如果问多了,还容易遭到父亲的怀疑。
心灵控制之下,任何亲情都如无根浮萍,唯有心灵控制灌输的信仰才是一切。
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克里不敢贸然出门,在一个心控的世界里,倘若说错了话做错了事,那就会暴露自己拥有自由意志的事实。
“那个伊甸之地,我能不去吗?”克里怯生生的开口。
父亲掏出了一把手枪。
克里:“……”
从筒子楼出来,克里很快就放下心来,除了他所在的筒子楼,其他的筒子楼里面也出来了大量的平民,这些平民大多目光呆滞,偶尔传来小声的的交谈也都是一些赞扬厄普西隆的话语。
根据公开资料,被信标范围心控的人,还能保留着自己的部分意识,其生活常识也不会完全丢失,在不接受到命令的情况下,还能“像往常一样正常生活。”
街上人很多,因此克里隐藏在其中并不困难。
事实上克里完全可以尝试夺枪强行控制住父亲,但是自己这具身体实在太瘦弱了,面对身材比的上半个狂兽人的父亲,克里失误的可能性很大。
一旦打草惊蛇引来了厄普西隆的巡逻队,那他绝无幸存之理。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大街上只有平民,克里看不见厄普西隆军队,也没用心灵专家之类的心灵能力者。
远处的天空竖立着一座高耸的心灵控制塔,心灵控制塔的塔身并未旋转,它并没有启动,可能是缺电。
很快,大街上的平民自发的排成两队,男人一队,女人一队,克里排在父亲的后面,像一只瘦弱的猫。
长长的队伍望不见尽头,克里看着压抑的深紫色天空,心情很沉重。
天空中无时无刻散发着浓郁的心灵能量,这种能量近乎宛如实质,扰的克里脑袋嗡嗡响。
但克里并没有被些这无处不在的心灵能量影响。
曾经的埃沃·克里,也与一名心灵专家展开过遭遇战。那场战斗中,尚未成长起来的克里最终手刃了那名心灵专家。
自那以后他就知道自己也有着一定的心灵控制抗性。
但那个心灵专家所释放的心灵控制波和天空中无处不在的紫色阴霾相比,简直就是一粒沙尘与大海。
甚至连天上的太阳都被扭曲成了紫色……
这种心灵能量幅度……真的是一座心灵控制增幅器做得到的吗?
他跟在父亲后面环顾四周,原身的记忆太模糊,他认不出这是哪一个沦陷于厄普西隆的大城市,但一些熟悉风格的建筑物告诉他——这里正是他早已沦陷的祖国。
也不知道分散于南美洲各地的拉丁同盟反抗军同胞怎么样了。
对于世界形式,克里有着一点了解。
在前世死亡之前,他就知道将军同志要率领拉丁同盟主力与驻美苏军汇合,前往芝加哥。
当地美国的反抗军此起彼伏,西欧大陆完全沦于厄普西隆之手,非洲的拉盟摩洛哥总部遭遇重创,亚洲的同志固守不出,西伯利亚的红军们自顾不暇。
除了将军同志率领的部队勉强打出一点顺风外,全球战局上,厄普西隆似乎一路高歌猛进,势不可挡。
但直觉告诉克里,自己所处的时间并不是他认知度时间。
“今天是那年那月?”
克里跟着队伍亦步亦趋,终于看见了一处熟悉的建筑。
一座残破的苏联战争工厂……
克里怔怔的看着那栋已经破烂不堪的苏联战车工厂,它那宽长的墙体已经坍塌大半,明艳的红色涂装也已变得灰白不堪,工厂大门上的苏联标识也被涂成了紫色的厄普西隆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