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找着纸笔。
纪筝倒是找着块破黄巾。
还找着把篾刀,在自己手上隔空比划。
嗯……从哪儿下手会少流点血,也没那么痛呢。
买墨水这么奢侈,买不起呀。何况只用这一次,浪费。
纪筝犹豫半天,没舍得对自己下手。
打算洗洗睡了。一回身,正撞见邱老头。她慌忙把篾刀往身后藏。
邱老头目光如炬。
“篾刀是用来劈竹子的。不是给你砍手用的。”
……
邱老头和纪筝围着破方桌,一灯如豆。
半晌无话,纪筝知道过不了这关,只得老实交代。
遂将赵英之冤。细细讲来。
打工人的怨气
纪筝怕吵醒小埋和小道士,特意压低嗓音。
“据赵英所说,那是个烈日当头的日子。”
毒太阳照在坑坑洼洼的路面,十分晃眼。
余光里蹿过人影,好在他反应快。
猛扯缰绳,把三头毛驴往回拽,倏地调转驴车的方向。
乃至于车上的货物都撒了一地。
可路旁的老婆婆,还是摔倒了。
赵英跳下车扶人,并仔细查看老婆婆的伤势。
万幸老婆婆人没什么大碍,只是石子刮破衣服,手肘蹭破点皮。
这曹婆婆也实诚,说是驴车太快,刮起的风猛,她没站稳才摔倒的。
水鬼赵英承认是他的错。
他为钱记杂货铺送急货,若是晚了一时半刻,掌柜的要扣他整月的工钱,他怕那个月白干,驴车驱赶得确实快。
为了快速善了,赵英赔给曹婆婆三十文。
曹婆婆只收一半,还退了一半。
已经两讫的事。
孰料次日清晨,曹婆婆的亲女儿鲁氏,闹到钱记杂货铺。
鲁氏非说,赵英将她老娘撞得瘫痪在床。要赵英给个说法。
鲁氏架势极大,人多势众,赵英挣脱不得,只得被鲁氏押着,赔了一贯钱。
这贯钱就掏空了赵英的钱袋。再多一分也摸不出了。
邱老头听着蹊跷,“曹老婆子真瘫了?”
“莫须有的事。”纪筝解释,“那日拉架,有个买菜大娘是鲁氏的邻居,好心提醒赵英莫做冤桶。曹婆婆腿脚利索着呢,那天早上还在家帮女婿刀猪肉。”
“女婿?刀猪肉?”
回墓园前,纪筝早都打听清楚了,“是啊,曹婆婆的女婿,在东市当屠夫,唤作田大鹏,鲁氏就是他的浑家。”
邱老头:“原来是他。”
他摇摇头:“这对夫妻臭名在外了。”
弥庄的东市屠夫,为人抠门,卖猪肉总少人的秤。若是人家要公道,田大鹏就亮出他的拳头,叫人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