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次悔过,销状便可,这是地府给人机会。要是明知故犯第二次,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思及此,鲁西望拱手拜别。回家定要好好念叨妹妹,引以为戒,切不可再犯。
纪筝送他到门口,浅浅止步,“礼还请县丞带回。”
她语气不卑不亢,似是久居高位,闲散中不怒自威,一时竟把鲁西望震住了。
鲁西望立在门槛边,呆呆的,突然想看看纪筝斗篷下的模样。
会是什么样的人……如此……
游思被邱大的嚎叫打断,他正抱着屁股上蹿下跳,后头是一把竹蔑追着他抽。
那一记记的,带起风声,竹蔑虽轻,抽人可疼了。
“哎哟喂,老爹,别打了,再打我要残废,谁给你老人家养老啊。”
抽人的正是上山砍竹,准备围栏养鸡鸭的邱德厚。
砍完竹子,下来就看见邱大这个不成器的儿,正翻礼箱点金银,吹银子听响儿呢。
邱德厚一看就知道,这龟儿子过来,绝没好事,这才顺手抄起竹篾就打。
追问的是同一个妹妹
邱大捂着后头,不忘前头,凑到鲁西望跟前。
“大人,礼轻情意重,小的们都懂的。别听纪丫头臭摆谱!”
邱大讲话不三不四,鲁西望尴尬不知该作何语。
鸡飞狗跳之中,邱大从木屋后头找到牛车,把贵重的金银礼盒往牛车上一丢。解开缰绳,连车带礼,一溜烟儿跑了。
那牛车颠簸,老牛被鞭子抽打得哞哞叫。
不知怎地,牛愣是不肯动,反把邱大颠下车来。
老牛识主。
邱大一骨碌滚在山道上,滚得一身衣服全是泥尘,头发散乱,“我的金子诶!我的千年老人参!”
伸展双臂,通通捞在怀里,一瘸一拐地跑下山。背影狼狈。
而他身后,墓园里被挑剩的礼盒满地狼藉,鲜红的礼带散了一地。
衬着杂草丛生的墓碑,倍显荒诞。
纪筝扶住气喘吁吁的邱德厚,朝鲁西望致歉,“县丞大人。礼盒被拆,是我们的不是。”
鲁西望不语。
他是个聪明人。不会多去评判别人家的家务事。
只是,这礼已经拆了,再拒收,就不合常理了。
纪筝话锋一转:“大人的心意,我们领了。不如,把这些礼捐给积善堂如何?”
鲁西望微微吃惊。这样穷的鬼薪人,竟不为财帛动心?
且按下心头诧异,鲁西望顺水推舟,“纪姑娘大义,在下自当配合。”
于是乎,鲁家的家仆又将礼重新封好抬回。
这礼到底会不会到积善堂,纪筝并不在意。她只是不想沾这些财物。
修道之人,越是摸到一点神通的门道,越是不敢沾因果。
俗话讲,人不黑心,钱财不聚。
富有之人的钱财,大都不义,若是收了,沾手那钱,便要替那富人一同承担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