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筝见她窘迫,抚平她因跑动而蓬乱的鬓发。语气温柔,没什么悲喜。
“这些日子,你最好离她远些。”
宁姝面部霎时紧绷,紧盯着纪筝。
“怎么?阿婴她怎么了吗?”
纪筝不再说话。转身去柴房。
某种意义上,修道人,极其凉薄。
越温柔,越凉薄。
点到即止。否则种因多,沾染因果多,道心便不净。
独留宁姝一个,呆站在石子路上,双手死死绞紧了手帕。牙根微微发抖。
这个守墓人,发现了么。
……
柴房。
那伽睡了会,迷迷糊糊觉得手臂痒。
半睁眼看,是纪筝,“你来了。”
纪筝应道:“嗯,接你回家。”
真好。那伽想。
这一次,他没被抛弃。
……
牛车缓缓前行。
上次邱大抽打老牛,牛脖子层层牛皮上还有疤痕。
纪筝看到,舒缓缰绳,信车回山。
到墓园木屋,将那伽扶到卧坑里,这家伙还闹脾气,要去墙角。
纪筝找来被子替他盖上,摸摸他的下巴。
那伽安静下来。
这还是纪筝听灯阳真人取笑小师弟,她才知道的。
小师弟小时候睡不着觉,要人挠下巴才睡,小奶猫一样。
纪筝不笑他,她儿时跟着师父也害怕。经常睡在荒郊野外,天天晚上揪着师父的头发,才能睡着。
师父拿头发鬼的假头发糊弄她都不行。
她总能摸出不同来,哇哇大哭。
搞得扶摇子没办法,一个大男人天天给小姑娘抓着头发睡。
纪筝想着,眼里浮现淡淡的笑意。
她继续摸那伽的下巴安抚,不知摸到哪儿,那伽“嘶”了一声,呼吸急促,冷汗从额间渗出。
“痛。”
纪筝陡然停手。
她小心抬起那伽的下巴。无伤、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