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筝弹了下她的脑门。
“人小鬼大。”
小小年纪就这么爱美了。
“啊。”小埋双手捂住脑门,嘟嘟嘴。
哼,不染就不染。
小埋提出了最后的要求。
“我还要带上娘亲!”
纪筝和邱老头的笑意,顷刻消失不见。
小埋的娘亲,躺在墓园里。早已是一把枯骨。
棺生子小埋,口中的娘亲,指的是一串脚链。
那串脚链,被邱老头同存钱的包裹,一起藏在灶头的最深处。
那是串带血的脚链。
白花花的。
谁也不知道,一个怀胎十月产女的女人。
是以怎样的勇气和忍痛能力。
临死前,产女时,将自己的指骨一节节掰断,串成了链子,系在了新生儿的脚腕上。
这一串东西,是娘亲留给小埋最后的礼物。
邱老头把它收起来。骨头上都是血痕,他怕小埋吓到。当初,他冲洗那些血痕,都冲了很久。
不知道年纪轻轻的女子,怎会受那么重的伤。
就像结仇被追杀似的。
生下小埋后,用手指骨,生生扎进小埋脚踝。
小埋放声大哭。
邱老头提着夜灯,披蓑衣,赶出来,大逆不道开棺,才把小埋救出来。
而那个女人,双目无神地望着上方。
已然断气。
“哐啦哐啦。”
小埋晃动着脚腕上的脚链。抿着嘴唇,神情里出现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悲伤。
她脚腕上,有一块疤。
那是娘亲为了救她而扎的。
现如今,也由娘亲骨头制成的链子,帮她挡住伤口。
娘亲一直陪着她的,一直。
小埋闭上眼。
再睁眼时,又是松快兴奋的语气。
“阿姐。上学好玩吗?女学里人多不多?她们会不会喜欢我啊?学什么东西呢?难不难?”
她的问题一箩筐,闹得纪筝头都大了。
其实纪筝知道,要到陌生地方去,独自待很久。小埋心里肯定犯怵,只是不好意思说。从小到大,小埋还没和大人分离那么久。
纪筝摸摸她的头,“去了就知道。下学我来接你。”
小埋这才安心些。
“啊呀!我的馒头怎么办?”小埋终于想起她的奶兔,现在奶兔长大了一圈。
【馒头也想去……】
怂兔子还是爱玩的,这点随小埋。
纪筝笑:“你偷偷带上,它乖乖的,不会打扰你们上课的。”
纪筝又朝奶兔挤挤眼。
【哇,是不是真的听得懂馒头说话。太好了……】
次日,天还没亮。
纪筝把睡梦中的小埋抱在怀里,用疾行符送她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