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面露疑惑,不过还是翻着簿子如实回道:“不佳。他是交了足额的钱入读的。”
“果然。咱们早就被人盯上了啊。正儿八经打算走仕途的读书人,怎么可能自甘堕落以色侍人?更别说咱们书院才刚开张,声名不显的,前身又是妓院,前来投读的大多是实在没办法的穷家子弟。”苏白扶着额头认真想了想道:“院长孙老先生是什么态度?有请辞吗?”
婢女摇头:“那倒没有。孙老生先那边暂时没有遣人过来。”
“立刻派人去老先生府上,请他安心,就说此事我们必定彻查,以证书院清白。”苏白态度果断地道:“至于泰王世子那边,不必花费过多力气,他应该是不知情的。那个李书生如今的下落查到了吗?”
婢女摇头。
苏白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云轩宫里,鄂颜刚应付完几项大婚典礼的准备事务,正听金儿复述探子刚递来的消息。
“公主果真料事如神,玉颜山庄昨日确实遇到麻烦了。”金儿照探子所报,去繁就简地道:“良宵阁不是被天师买下改了书院么?那书院里有个书生,同泰王世子关系暧昧,听说好几次夜赴泰王府,次日方回。现在坊间都在传,天师是以书院之名,行妓院之事,书院里的书生其实都是供人取乐的男妓。听说已经有好些先生请了辞,免费入读的书生也大都退了学,现在书院基本已经空了,那个姓李的书生从昨儿起就下落不明,估计已经逃了。”
“难怪把她愁成那样。”鄂颜并不是料事如神,只是早上一起用早膳时,她发现苏白明显心事重重的。再想想昨儿夜里,苏白晚到时跟她解释说,一时有急事耽搁了云云。答案就很明显了,肯定是玉颜山庄遇上什么棘手的麻烦事了。
“姓李的不是逃了,是死了。”鄂颜冷声道:“等过几日尸体被人发现了,这桩人命官司肯定会安在玉颜山庄头上。为了掩盖书院暗地里存在的肮脏交易,将知情者杀人灭口。还算合理不是么?”
金儿毫不担心地道:“那咱们便将您在玉颜山庄入了股的消息放出去,幕后之人肯定就不敢再往天师身上泼脏水了。”
“脏水已经泼了。本宫与玉颜山庄之间的牵扯,不仅不要放出去,而且要瞒起来。”鄂颜冷笑一声道:“要的就是他们露头。”
天黑尽了。
苏白从书房出来,伸了伸懒腰对婢女道:“去那边请公主殿下过来用晚膳吧。”主院的厨房离西院终究有段不近的距离,饭菜哪怕用火炉子煨着送过去,也肯定不如刚出锅时可口了。
“公主殿下似乎还未回来。”回话的婢女平日里在内院伺候,不是特别确定外院大门那边的情况,于是道:“奴婢这就去西院那边瞧瞧。”
“嗯。”苏白朝西边望了望。鄂颜公主说过回来会找她的,她心里一直隐隐期待着。这种感觉,叫思念么?她被自己忽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
婢女有功夫在身,很快便回来了:“回小姐,公主殿下确实还未回来。您是现在用晚膳还是想等公主殿下回来一起?”
苏白犹豫了下道:“现在用吧。”不等了。她不喜欢等人的感觉。也许鄂颜公主今夜就住在宫中不打算回来了呢?她才不要跟傻子似的眼巴巴地等着呢。
她才说完,又叫住婢女改了口道:“还是等一下吧。”
鄂颜并不是无事可做的闲散贵族,只不过为了能多跟苏白相处,刻意把事情堆到了一起处理。尤其是对于婚典的各种细节,宫中各处时不时地就来问她的主意,等她忙完宫门早就落了锁了。
“公主要不就在宫中歇下吧?”金儿给自家公主揉着肩心疼地道。
鄂颜看了看殿外漆黑的夜空。苏白现在肯定已经歇下了,她便是回玉颜山庄也要明早才能见到苏白,于是点点头道:“嗯。今夜就歇在宫中吧,明儿一早再回山庄。”
她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派人去玉颜山庄说一声。想了想还是作罢了,她与苏白并无约定,苏白又不会等她,多余派人去了反倒可能打扰到苏白歇息。
苏白等了很久,等得肚子都咕咕叫了。她的心情也从最开始,满心欢喜地期待鄂颜公主知道她一直等着时会是什么反应,到有一点点焦躁,再到有一点点委屈,后来委屈越来越大就变成了难过。
她也清楚自己的难过其实是没道理的。鄂颜公主又没说过一定会回来,是她自作多情非要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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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亮鄂颜就回了玉颜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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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起了吗?”她亲手捧着天不亮就去御花园里亲手摘来的花束,站在正院外问守门的婢女。
婢女恭敬回道:“回公主殿下,小姐昨夜睡得晚,恐怕还有一会儿才能起。”
“睡得晚?”鄂颜第一反应是苏白还在为最近书院发生的事情忧心。看来她不能慢慢等幕后之人露头,得主动出击了。只有早点把事了了,苏白的心情才会好一点。
守门的婢女在内院伺候,自然清楚自家小姐为什么晚睡:“小姐本来以为公主殿下昨日会回来,就想着等您一起用晚饭,因此晚饭用得较平日晚了些。”她想着这样实话实说,公主殿下肯定就不好意思打扰小姐睡觉了。最近山庄惹上了麻烦,小姐连日操劳的本来就辛苦,能多睡一会儿还是多睡一会儿的好。
苏白昨夜等她了?鄂颜的心跳漏了一拍。“那等天师醒了,你们过来告诉本宫一声。本宫先回去了。”她难以置信的一手抱着花,一手搭着金儿的手,脚步轻飘飘地朝西院那边走去,心里擂鼓似的呯呯呯跳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