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没有多想,他总是不会对涂抑的心理多加揣测,转而问到:“那明天篮球队定了多少杯奶茶?”
涂抑想了想:“好像有五十多杯吧。”
“这么多?篮球队的人都是饭桶吗?”
涂抑失笑:“没有,这次比赛队里允许带上家属,这是队员和家属一起的分量。”
“好吧。”木棉说,“你怎么送?”
配备外送的店铺随时有可能接到这种大单,经验丰富的老板自然会在外卖车上下功夫,五十杯其实不算什么,涂抑也早知道这点。但木棉对此认知为零,他立刻换上了一张苦恼的脸。
“只能明天再看了我骑个小电驴,把奶茶挂车上应该可以吧”
木棉果然蹙眉:“这样很危险。”
涂抑委屈着嘀咕:“又没有别的办法。”
一阵沉默之后,木棉偏头盯住他:“明天几点?”
我经常来
当木棉说出那句话时,涂抑脸上闪过一瞬得逞的笑意,“学长要陪我吗?”
木棉不正面回答他,只重复了一遍:“几点?”
“下午三点。”涂抑见好就收,“从学校过来的话大概有40分钟的路程,我在奶茶店等学长,我们两点出发差不多。”
木棉偏头冷哼一声,但涂抑知道,他这样就算是同意了。
次日木棉准点将车开到奶茶店门口,五十二杯奶茶全部准备好,他打开后备箱下车,涂抑不让他搭手,叫上一个店员一起将奶茶搬进车内。
“学长,今天这个导航应该不会出错吧?”汽车刚驶出校门,涂抑就在副驾上说话,“要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帮忙指路,我记得那条路。”
木棉烦得不行:“你闭嘴。”
涂抑无辜:“学长的路痴症毕竟——”
木棉打断他:“这条路和课外班是同一条,我至于错吗?”
然而话音刚落,导航里的女音机械道:“您已偏离路线,正在为您重新规划路线。”
涂抑:“学长?”
木棉:“”
沉默是他最后的倔强。
一路上磕磕绊绊,不过也算是准时到了体育中心,涂抑在停车场卸完货,左手二十杯,右手正要去提剩下的,木棉拦了一把:“我帮你。”
涂抑拒绝:“挺重的学长,你还是别提了。”
木棉看着他单手二十杯还比较轻松的样子,不服道:“好像也不是很重。”
涂抑再阻拦已经晚了一步,只见他将那剩下的三十多杯一提,整个人瞬间岔力往下栽,还好涂抑及时搂了他一把才避免摔倒。
随后,涂抑用一种“果然如此”的眼神将他看住,他的嘴比命硬:“我只是力道没放对,判断失误罢了,其实说重也就那样。”
“是,学长说得很对。”涂抑顺着他,“既然一点也不重,帮不帮我提都没差别,还是让我来吧。”
木棉勉强蹭到边上去。
涂抑一个人将五十多杯奶茶送到篮球馆,交货后给老板娘拍了个认证图,他今天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木棉和他一起返程时,手里忽然被塞进杯奶茶,他拿着一愣:“怎么这杯没给客人?”
“客人只定了五十一杯,这杯是我给学长买的。”他强调道,“只有学长这杯是热的,现在喝的话应该刚好。”
木棉眨了下眼睛,将手里的奶茶握紧了:“谢、谢谢”
他不习惯边走边吃东西,涂抑带他去了旁边的一个小公园,坐在一张长椅上。
木棉拆吸管的时候偏头问他:“你自己怎么没有?”
涂抑摆头道:“我不爱喝,我看学长喝就好了。”
昨日雨后天空变得明净,地面干爽,只是晚秋寒冷,到室外这么一小会儿时间,木棉的指尖已经变红。等他放好吸管喝下这口热饮之后,他的脸色才稍微有了红润。
其实他的嘴唇不是特别锋利的那种薄度,严格来说介于饱满和薄唇之间,处于一个合适的中间值,这种嘴巴会有一种明显的钝感,一般会给主人的长相带来憨直和可爱。但是木棉的嘴角偏偏往下生长,又因为偏淡的唇色,比起可爱,冷感才更加突出。和他那双尾端斜长的柳叶眼同时出现,就成了不近人情的全部标志。
涂抑的目光从上方落下来,看他一口一口喝奶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手冷,单手拿奶茶的姿势变为了双手,人就因此缩成小小的一团,便不可多得地可爱起来。他那么专心在喝奶茶,没有察觉到两人亲密无间的距离,涂抑的单手刚好撑在他的腰后,仿佛正拥着他。
空中突然在这瞬间刮来一阵烈风,把没有防备的木棉拍得一歪,枫叶急吼吼地响,一大片火红的叶子从树上掉落,而木棉正好坐在树下。
大风把一切搅得乱糟糟,木棉第一反应是护住他的奶茶,接着头上罩下一片阴影,他听到了树叶哗啦在掉落,可身上除了一片温暖什么都没有。
他抬起头,原来是涂抑挡过来护住了他,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背正好抵在涂抑的胸口,对方心脏的律动正在影响着他。
猝然间紧急后退,手里的奶茶成为他唯一的寄托,他把它捏紧又放开,等到心绪渐稳,才敢再次抬头。
噗嗤一笑。
涂抑费解地看着他:“怎么了学长?”
木棉不说话,笑容越来越深。
涂抑看不到枫叶在他头上安了家,被卷毛缠住,像是顶了个红色鸟窝。这头乱毛实在太过好笑,木棉愈发控制不住,笑得脑袋往胸口埋,笑得肩膀乱颤。
“学长”涂抑很委屈地叫着,木棉还是笑得停不住,他接连又撒娇地叫了两三声。